话说柳纤纤看到书韵从后院匆匆忙忙地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
对她来说,院中的一幕确实是很不好的事。
兀笙尽可能减少与柳纤纤的相处时间,所以在太傅府,他也是交代纤纤不可随意出入太傅议事的地方,以及他练剑时的后花园。
柳纤纤杏眼圆睁,“哼”了一声就跑回了房间,趴在床上呜咽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风哥哥,纤纤的情意,纤纤的委屈,你为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不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陆雪菡的身世比自己好,陆雪菡的学问比自己好,陆雪菡的姿色也比自己好,还有她的性格、她的体态、她的一切,什么都比自己好!
柳纤纤想着想着,就哭得更厉害了……
一直跟着柳纤纤的兰儿,也看到了后院中兀笙与陆雪菡亲密的场景。听到小姐在房间哭出声,她虽然心中关切同情,却爱莫能助。
小姐,兰儿该怎么做?
是替你大骂他一顿,还是千方百计地帮你把他的心拉过来呢?
第一场考试的前夕,兀笙比往日翻窗会佳人的时间早了一些。房间漆黑一片,玉妖娆也不在房间内。
今天是有应酬?
兀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很快就意识涣散了。
在客栈的时候也没这么容易入睡过,在佳人的房间、佳人的床榻闻着熟悉的味道,身心都放松了,连日来的疲倦也随之涌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兀笙强打起精神,下床躲在床纬后面。
“妖娆啊,你看这田公子最近也不止一次跟花妈妈我提出要为你赎身的事情了,趁他对你还有新鲜感,你真的不做考虑?”
“……”
“要说他呀,对你也算是痴心一片了,以前的花魁没一个能让他想要娶回家去的。虽然花妈妈舍不得你,但是为了你今后的人生着想,妈妈是不会拦着你的。”
“……”
“妖娆,妖娆你就听花妈妈一句劝吧,那田番是丞相的公子,你的清白身子也是给了他,嫁入丞相府做妾也是不错的。再说田公子的姐姐,那可是宫中贵妃,你嫁过去还能攀个皇亲国戚的名头。咱们这样的出生,也难有更好的盼头了。田公子允诺,只要你肯点头,他一定八抬大轿抬你进家门!”
“花妈妈,妖娆的事,妖娆自有主张。田公子那边,你就说让他先求得了他丞相爹的同意后再说吧。”
“哎哟喂,你终于想通了?好好好,田公子要是知道你首肯了,那还不高兴坏了。花妈妈相信他一定能说服丞相大人的,他可是丞相家的独子啊!”
“花妈妈,我累了。”
“还有,你要是能在进门前为田家添个一儿半女,那就事半功倍啦!对对,以后田公子再来这里过夜,你就别喝药了,听到没?花妈妈可都是为了你好,哈哈哈哈。”
“您先回去吧。鹊儿,帮我打水来。”
“好好好,我去招待楼下的客人。妖娆你继续想清楚了,不是每个从青楼出去的女子都能有你这般好福气。”
兀笙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声不吭,连呼吸都轻得可怕。
玉妖娆进得房门后,坐在梳妆台前拆卸头上的发饰。兀笙此时的存在感太低了,她并未察觉到还有一个人在房间。
墙角的那人,你以为他是在难过吗?难过是当然了,可他却难过得睡着了。
鹊儿为玉妖娆准备好了洗浴的热水,再在浴桶内撒入新鲜采来的各种花瓣,把干净衣裳挂在屏风上,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玉妖娆沐浴时,不喜欢有人伺候。
将长发高高挽起,玉妖娆舒服的坐在浴桶中,玉手撩起温热适宜的水,一点一点淋在裸露的肌肤上。
她在想事情,困扰她的问题还是那一个,嫁与不嫁!
怎样可以不用嫁,又怎样能嫁得无后顾之忧?这还是执行任务以来,最令她伤脑筋的一件事了。
一切的源头都只因她动了情爱之心,不然又怎会顾虑那么多?
但她丝毫不后悔,最起码那个人证明了自己不是行尸走肉,证明了自己也可以是一名有感情的普通女子,哪怕时光短暂。
“阿嚏!”兀笙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鼻子边上飞过。
“谁!”
玉妖娆抱着身体沉入水中,一直隐藏着的武功也蓄势待发。
兀笙睁开眼,有些不适应昏暗的灯火,眯着眼走出角落,才忆起来自己是在玉妖娆的房间。
灯火亮起,人肯定也是回房间了:“玉姐姐?”
呵呵,原来是那个呆子。玉妖娆散了浑身的戾气,自水中起身,拿过屏风上的衣裙穿在身上:“风儿何时来的?”
没去注意屏风后面的春.色,兀笙只觉得腿脚有点麻。
遂又在床边坐下,自己动手捶了捶:“何时来的,我也记不得了,只是玉姐姐这里让我很是心安,所以才睡着了。”
那定然是在自己回房前就来了,不知道花妈妈在门外说的那些话,他有没有听了去。
玉妖娆着了薄纱衣裙,赤脚走到床边,风韵十足。
“可是累了?”
“有点。”
兀笙低着头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白里透粉的柔润玉足,再来是一阵鲜花的馨香将他层层环绕。
艳福,绝对的艳福!
“那个田番,你对他有好感么?”自然而然地将佳人拉至自己的腿上坐好,取下盘发的簪子,把玩着乌润秀发,兀笙问出了一个白痴问题。
“嗯。”玉妖娆应声,看来这呆子果真是听到花妈妈说的话了。
“嗯是什么意思?”难道玉姐姐真的对他有意!
“小混蛋,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花妈妈说的,有道理。”玉姐姐叫自己混蛋,那应该是生气了吧?生气是因为自己问了让她不高兴的问题?
“所以,你也认为我该嫁了田番,给他做妾?”
“……”不是这样的!
“如果风儿是这样认为的,那你就不该再来艳香居找我。”玉妖娆想要推开这个怀抱。
“玉姐姐,我只是怕,怕他田府权大势大,怕我护不住你!更怕在我有能力与之抗衡前,你就跟他走了……”兀笙把佳人箍在怀里,他害怕失去这个女子。
“傻瓜。”玉妖娆的手抚在兀笙的脸上,“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不会让自己有事。”
屋内烛火摇曳,有暗香浮动。
兀笙将佳人放倒在床榻之上,玉妖娆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的喷到了她的脸上。
然后便是两片薄薄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她爱极了这种感觉。
如果只是小吻,貌似这样就该吻完了,但兀笙这次没有浅尝辄止。双手撑在玉妖娆的两侧,离开唇,再从佳人的额头一路吻下,细致辗转。
玉妖娆有点紧张了,闭上眼睛不敢看正在亲吻自己的人,只有唇上那波荡开的凉意再次席卷了她的心。
就这样,好像很久,又好像一瞬,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冻结。
睁开眼就看到某人的坏笑。
“你……”玉妖娆的娇嗔被兀笙吻了回去。凉意晕开,替而代之的是温润炽热的四片唇瓣。
兀笙轻舔着对方的唇,忽的咬了一下妖娆的唇瓣。
佳人吃痛松开牙关,某人便趁机将小舌推了进去。动作缓慢轻柔地挑逗着另一条丁香小舌,与之嬉戏追逐。
玉妖娆已经沉沦了,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兀笙的脖颈,青涩地配合着对方的亲吻。
这才是真正的接吻吧,感觉到兀笙的舌头在自己口中时而绕着圈,时而上下左右旋转翻动,像是跳舞一般,每一下都让她止不住颤抖。
某人的唇来到了白净迷人的脖颈处,不是轻吻,而是伸出小舌舔舐。
从未经人事的妖娆哪里受得住这般挑逗,双手使劲把身上的人拉向自己,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趴在妖娆的身上,并没有断掉某人的意念和动作,而是缓缓吹气,让身下的人颤栗不已。性感的锁骨被兀笙爱怜地啃噬,纱裙被牙齿叼开,往下再往下。
玉妖娆沐浴后并未着贴身肚兜,是以……
“玉姐姐,你好美。”某人说话间,一手覆上饱满的浑圆,另一边的可爱茱萸则成为了某人口中的美食。
“嗯。”销魂的声音从玉妖娆的唇边溢出。胸前的感觉太刺激了,她只好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另一只手想要阻止那人的侵犯,却又使不上力。
玉妖娆是清白的。
她的娘亲更是希望她这一生一世都要保留清白之身,她不知道若自己失了清白,娘亲会如何处置她。
可她无所畏惧,她愿意将身子给这个人。
就当做是一场镜花水月,梦醒后,她和他也只能各安天涯。如是想着,玉妖娆努力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她愿意为了他极尽绽放。
也只有这个人,让她深深地眷恋,让她忘了娘亲这二十二年来对她的所有教诲。
那么,放纵一次又何妨?
刺激的感觉停滞了,连身体的火热也在逐渐降温,那人怎么了?
玉妖娆睁开眼看到,那人伏在自己身上发呆。而那颗被他眷顾过的茱萸高高挺立,泛着银光,这画面太过羞人。
玉妖娆想要拉纱衣遮住身体的左手,被兀笙抓住按在床上。
原本包裹着佳人右边浑圆的手,跨过幽深的沟壑,抵达了左边浑圆与锁骨之间的位置,那里有一颗朱砂痣。
指腹触碰上醒目的赤红色:“玉姐姐,对不起。”
“傻瓜,是我愿意的……”那是一颗守宫砂。守宫砂象征着女子的贞洁,而一般的守宫砂是点在手臂上,但玉妖娆的这个是特意点在了胸前。
兀笙是女子之身,所以雨昭暗中给她讲述过许多男子与女子的差别,月事、守宫砂等都是他知道的。
守宫砂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会点,但它的重要性甚至与生命同等。
如果是正大光明地出嫁,让守宫砂消失在心爱之人的手中,那么这个女子是幸福的,可现在他和玉妖娆的情况并不是如此。
玉姐姐说她愿意,而这句话却让兀笙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虔诚地在守宫砂上落下一吻,兀笙跪坐起来。将佳人身上散乱的衣衫抚平,再躺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起掌挥灭了桌案上的烛火。
两个人静静地享受着亲密,直到玉妖娆的呼吸渐渐平缓,似是进入了梦乡。
兀笙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了两个字:“等我。”
贪念的怀抱没有了,兀笙落寞地离开了艳香居。而玉妖娆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眉眼带笑。
虽然风儿从来没说过喜欢她,也不像田番那样整日缠着自己,对自己花言巧语、各种讨好。但风儿对自己的真心,错不了。
此生能得到一段两情相悦的缘分,玉妖娆觉得已经无憾了。
她没有想过今生会穿上大红嫁衣喜结良缘,更没想过会与谁相伴到老,是风玦的出现打破了她固守的观念,也是风玦让她对人生有了别样的希冀。
哪怕风儿不是风玦,哪怕她不是他。
武举考试有专门的场地,一般人是不得入内观看的。
同时为了公平起见,在兵部进行武举考试期间,朝中任何大臣也都是不得插手,全权由兵部负责。
兵部司戎为朝廷正三品官位,由李正为一人主管兵部,其下有正四品官位兵部侍郎二人,一人掌武选、练兵;一人掌车马、甲械。
考试分为两天,第一天进行马术和体能比试,第二天进行箭术和兵器较量。
十年前的南赫铭才十几岁,奸臣当道,政权不稳,受到朝中多股势力的威胁。幸有其恩师陆渊对他尽忠尽职,各方物色百里之才,好将其培养为皇帝的心腹,李正为就是其一。
这个兵部司戎李正为,年仅三十三岁,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十年前由陆渊私下向圣上举荐。
南赫铭对其进行过考察,认定了他是个栋梁之才,遂重用之。
在第一天的马术和体能两项比试中,兀笙夺得马术第一名,体能项目屈居第二。毕竟天生的体质差异,有些东西是难以与上天的安排相违背的。
皇帝对这次的武举选拔十分关心,当然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单召李正为觐见。
内忧外患之际,南赫铭急需拨乱之才替他平定天下,但每年朝廷卖官贩爵的案例层出不穷,要想选拔.出真正有实力的不可多得将才,不得不亲自监督。
李正为跟随皇帝多年,对他忠心耿耿,将第一天的比试情况如实禀报。
其中特别提起了一个人,也是综合两场比试表现最为突出的一个人:风玦。此人报名时的引荐信是由陆太傅亲笔所书。
陆渊于李正为有提拔之恩,对于皇上和朝中大臣之间的亲疏关系,他也已经摸得相差无几。
既然风玦是陆太傅推荐的人,那么圣上必定是知情的,所以圣上今日密召他入宫,多半就是想要了解那人今日的表现才对。
南赫铭听了李正为的禀报,只是像以前一样,叮嘱他严格把关,不得有徇私舞弊的现象。
李正为常伴君侧,听出话外之意。
只需稍观龙颜度君意,便知风玦这个人即将成为他的同盟者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