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尼斯的神情不变,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今天朗曼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牢牢记在脑袋里。
“所谓彼岸,取的是,一人此岸,一人彼岸的意思。彼岸契约下在双方身体上以后,生命力强的那一方就会自动吸收弱的那一方的生命力,直到一方死去。这说是个契约还不如说是个诅咒。大人体弱,如果你下在他的身上,强的一方肯定是你。寿命不就是生命力么,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达克尼斯想了一会,“这个不行……”
朗曼呆了一呆,“为什么?”
“大人会有危险。”
“不会。”朗曼笑了笑,“规则的力量如果那么容易打破那就不是规则了。契约的力量在规则之下,也就是说无论你怎么吸收大人的生命力,大人都不会死去,但是,比平时更弱一些是免不了的了。”
达克尼斯低头,“我该怎么做?”
朗曼低头翻查了一下戒指,“你不是元素掌控师,那我就只能给你做一张卷轴了,材料…恩…少了一样。”
“什么?”
“星辰砂”
“在哪里。”
朗曼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实话说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哪里会有,太生僻了,大人那里好像有,还不止一点,那天他给迪拜修改戒指的时候我看见了。”
达克尼斯躺下,“知道了。”
朗曼同样上床躺下,“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杀了克里斯蒂娜。”
任朗曼怎么问达克尼斯就是不开口,看来今天的谈话把他的耐心都磨去了。
可有一件事是达克尼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就在那个晚上。
在他身边。
绿色头发的阿尔法男人紧闭着眼睛,眼泪渐渐溢出眼眶,沾湿了柔软的鹅毛枕。
第二天早上,众人准时在宾馆前厅集合,塞法尔似乎头痛,坐在椅子上,揉着眼眶。
达克尼斯走上前,“怎么?”
塞法尔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做了个噩梦,头痛,帮我捏捏。”
达克尼斯站在他身后,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揉了起来。此情此景一时间美的像画。
朗曼上前,微笑,微微低头,并不与塞法尔对视,“现在出发去西西莉亚?”
塞法尔挥了挥手,达克尼斯收手,站在一边。
“早上?也好,你去租马车吧。”说完又把头转向皮埃尔,“皮埃尔,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西西莉亚和莫哈默太近了。”
皮埃尔抱着膀子,听到塞法尔的话摊了摊手,“作为一个巫妖,不和莱特教宗切磋一下是很遗憾的事。”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他要是碰上我,我就送他去见他们的光明神。”
迪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好几次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皮埃尔凑到他耳边跟他咬耳朵。“怎么,跟光明教有仇?”
迪拜也凑到他耳朵旁,“是有点。”
“得罪谁了?”
迪拜踌躇了一下,“玛瑞斯。算是吧。”
皮埃尔有点惊奇地看着他,“莱特教宗?”
迪拜咬着下嘴唇恩了一声。
皮埃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欢乐的样子,“兄弟,同病相怜啊,你比我好啊,你还是干了点什么缺德事才得罪的他,就我命苦,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我容易吗我。”
“谁干缺德事了。”迪拜嘟哝。
皮埃尔搂住他的肩膀,“怕什么啊,出了事我还罩不住你么?”
迪拜似笑非笑的,“你是自身难保吧。”
皮埃尔丝毫不脸红,“你这是小看我,再说我保不住你塞法尔还保不住你么?”
迪拜看了看塞法尔,“我觉得我从栖霞山脉一路跟着人家已经挺不好意思的了,西西莉亚太危险了,再给人家带来麻烦……”他双手绞着头发。
“那你还去哪?”皮埃尔继续抱着肩膀,“回卡扎迪亚那儿?”
迪拜脸红了一下,“什么叫回……再说塔蒂亚山谷都是龙,说不定哪个一打喷嚏我就挂了,还是给卡扎迪亚添麻烦。”
皮埃尔叹了口气,“那你继续纠结吧,我不管你了。”
迪拜拽住他的袖子,“别啊。要不你家在哪,我去你家呆两天吧。”
皮埃尔笑,“真想去我家?”
迪拜可怜兮兮的,“啊。”
皮埃尔指了指塞法尔,“那你就跟着他们,正好顺路。”
朗曼打点好一切,走过来,“皮埃尔先生,出发了。”有外人,没有急事,再加上皮埃尔没有招惹他的时候,朗曼一向这么叫他。
皮埃尔再次为他彬彬有礼的态度皱眉,“叫我皮埃尔,要不叫埃尔德林也行,干嘛叫什么皮埃尔先生,一有人叫我先生我就觉得钱袋会很快瘪下去。”
朗曼笑,“我可不是酒店里的侍者。”
皮埃尔执意要把这个称呼拿掉,“那就不要叫我皮埃尔先生。”
朗曼想了想,然后一笑,伸出一只手来,“您赢了,皮埃尔先生,盛惠三个金币。”笑的明丽。
皮埃尔愣了一下,他头一次发觉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有不下于塞法尔和达克尼斯的美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钱袋已经被朗曼掏空了,他对着朗曼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喊,“朗曼,你绝对是我见过最贵的侍者。”
众人登上了驶向西西莉亚的马车,这回朗曼特意检查过,车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由于头痛的原因,塞法尔无心欣赏风景,靠在达克尼斯的身上闭目养神。赶马车的是朗曼,迪拜和他轮换。本来皮埃尔是要自告奋勇的,可就为着那张脸也没人忍心叫他赶马车,万一有人以为他们n.u.e待儿童怎么办。
从克里希亚到西西莉亚大概二十天左右的车程,众人也不着急,就慢慢的走,每晚如果能碰上镇子就住旅店,如果碰不上就在野外扎营。天气越来越冷了。塞法尔畏寒,每天穿的衣服越来越多。
又一天晚上,距离他们离开克里希亚小镇也有十几天的功夫,又错过了投宿的地方,众人扎营,搭起帐篷,点一堆营火。塞法尔最近的头痛症状越来越剧烈了,被人轻轻的一碰就会摇摇欲坠。
达克尼斯担心的坐在营火的一边看着捧着面包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回帐篷休息的塞法尔,问一旁慢条斯理的朗曼,“大人怎么了。”
朗曼也看向塞法尔的帐篷,“虽然我也很担心,可这是你这几天问得第二十四遍了,我第二十四遍的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达克尼斯又把目光放回到自己手中的干粮上。三两口吃光,对着塞法尔的帐篷发起呆来。
一阵马嘶声响起。
达克尼斯向发声的地方望去,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来,在离他们的营地不到五十码的地方扎营。煞时人声鼎沸。
达克尼斯皱了皱眉,塞法尔喜静,再说这个时候正在头痛。想了想,抬步往那边的营地走去。
朗曼正坐在地上,看他起身,一怔,“你干什么去?”
达克尼斯指了指那边的营地,“他们会吵到大人。”
朗曼整理一下仪容,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标准的管家式笑来,被皮埃尔说了那么几次,自己假笑起来好像越来越难了。“我和你去,对方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把事情闹大惊动大人就不好了。”
迪拜远远地望了一眼马车上的族徽,连忙把面包放在皮埃尔手里,一个闪身钻入帐篷,任皮埃尔怎么叫就是不出来。
皮埃尔心想这是遇见熟人了,一见达克尼斯和朗曼整装待发像是要去踢场子。
好事啊,怎么能缺了我呢?
皮埃尔连忙站起来追着朗曼他们去了。
五十码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即到。对方得营地布置的极尽奢华,地上铺了柔软的毯子,毯子上摆放着楠木镶金桌椅,几个火系元素掌控师正生火做饭,一盘盘食物被端上桌子。
皮埃尔咂了咂嘴,“有钱人啊。”他不知道自己盛鹅肝酱那一个碟子的稀有程度就远超过这许多排场。
营地外有巡逻的武斗师,见几人走过来,连忙上前盘问,“几位有什么事么?”
说起来还是众人身上的衣服帮了忙,塞法尔他们穿的衣服一向都是大师级裁缝亲手制作的,虽然贵气内敛,不过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那料子和手工的不凡。
朗曼也有点犯难,自己跟过来好像也没什么帮助,要怎么跟人家说,难道要说,我们家大人嫌你们太吵,要你们统统闭嘴吗?
皮埃尔上前一拳把对方打倒,“找茬……”
朗曼顿时惊了。
达克尼斯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身型快速的闪了闪,隐没在一片黑暗中。只见营地中的守卫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朗曼只得最后做一点挽回,对着虚无大喊,“别杀人……”
一片幽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响起,“知道。”
皮埃尔的那一点武技,对付四级以下武士还行,四级以上武士他不用死灵法术就是送菜。偏偏在莱特,巫妖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暴漏,只能十分过瘾的看着达克尼斯把守卫一个个放倒,摩拳擦掌恨不得以身代之。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光明神在上,前辈,还请停手。在下是斯图尔特家族的克里斯多夫.萨格拉斯.斯图尔特,不知我的这些守卫如何惹恼了前辈,在下在此向前辈赔礼道歉了。”
朗曼和达克尼斯身子同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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