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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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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一遍一遍抚过。

就如同慌乱不安的心被温暖的潮水一遍一遍抚平,平安的手终于慢慢摊开。

「……你和我,以后会怎么样?」

郑容贞的一句话,让从来都不敢想、努力刻意避开的问题再无处可藏,平安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他很努力去隐藏,却敌不过烨华的轻轻一窥。

烨华摊开平安的掌心,在上面写下一个字,抬起头,就看见平安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写的是什么?」

烨华微微一笑,「思想的想。」随后合拢平安的掌心,一手攥住,像是把一样贵重的东西放进了平安的手心里。

「我十岁之前想出宫去看看,十五岁之前想出城去看看,十七岁之前想离京去看看,二十岁之前想把这片土地都走一遍看一看,而现在,我只想握一个人的双手,带着他去我曾经想去的所有地方。平安,我现在握着你的手,将来,我也会这么握着你的手。」

双手都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彼此的掌心传递的温暖比火焰还要温暖,平安只能借着火红的光芒,傻傻地、懵懂地,看着面前一张含笑的脸,然后在柴木的一声劈啪爆裂声中醒来。

慌张地看一眼炉子里的火,赶紧往里头塞两、三根干木柴,明明炉火已经扑扑直往上窜,他还是不停的翻转木柴,加大火势。烨华脸上带着笑,伸手去摸他红得快要淌血的耳朵,可才碰上去,平安又蹭的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盖,用手指去试温,然后退到一边,垂着脑袋,声音细如蚊蚋:「水……烧好了……」

烨华随即站起来,却不动,笑盈盈地看他。

即使过了很多年,平安也会时不时想起今日烨华的温柔,还有从他嘴里说出的,最动听的情话。那日的平安,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一直,不敢抬头去看。

月上柳梢头,凉风徐徐来,烨华终得如愿泡热水洗脚,而且还是和平安一块泡脚,水盆不是很宽,四只大脚紧贴相挨。略白的那两只不甘寂寞去蹭脚背、去抠脚心、分开合拢的脚趾、用趾甲去刮趾根相连的嫩处,把偏黑的那双大脚逼得拚命缩起,但水盆就这么大,能躲哪儿去?

烨华直视面前的人,上扬的嘴角由始至终都不曾有所收敛,反而有越衍越嚣张之势,黑亮的双眼里,捉弄之意丝毫不掩,平安被他闹得面红耳赤,若不是双手还被他牢牢攥住,他早夺门而逃了。

烨华嘻嘻一笑,手指钻进他掌心里,轻轻地刮了一下,平安身子浑然一震,在这人促狭的目光之下,只想抢回自己的双手。

「皇上,放手……」人一紧张,就容易乱分寸,平安向来如是,在他面前的这人,于他心底,永远都是一国之君。

「平安,是烨华。」尽管这位九五之尊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随随便便一个命令,便能让人俯首称臣再无二话,但对于平安,他只打算持之以恒。

「烨华……」平安细细地开口了,「放手。」可是烨华却没松开。

他盯着平安一张酡红的脸,嘴角噙着笑柔声道:「平安……」

「嗯?」平安应。

「平安。」他笑意加深。

「什么?」平安不明所以。

「平安。」他呵呵一笑。

「怎么了?」平安迷惑不解。

烨华眼帘垂下望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嘴唇如新月弯弯,口中连连道:「平安、平安、平安、平安……」

平安有些呆,傻傻地看他,而烨华不知念了几遍,念了多久,才抬眼,些许无奈些许幽怨地说:「平安,我都叫了你这么多遍,怎么你都不叫我一次?」

原来——

平安恍然,心中五味杂陈,澄清明亮的双眼直视默默等待的他许久,才由衷地轻唤:「烨华……」

烨华笑了,倾过上身,把唇印上他的额。

烨华没有辜负良辰,等夜更深些,两人都上床而眠时,温热的手从平安的衣襟潜入他的胸前。平安迟疑地按住他的手,不安地道:「烨华……」

烨华翻了个身,压在平安身上,唇在他的颔间颈上细细地吻:「放心,你爹娘今晚赶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平安的疑问被吞入烨华覆上来的双唇间。

黑黑的夜里,厚厚的棉被下,是两具裸露的躯体,密不可分的相缠。明明是沁凉的春夜,身子却热得像放在火上炙烤,平安热得有些发昏,口舌发干,艰难地侧过身想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身后的另一具同样炙热的身体随即贴上来,一个个热吻落在后背上,由上往下没入。

本来在身前撩拨的手潜入股间,细小秘密的洞口被分开侵入,不一会儿,合拢的腿间挤入一条光滑细腻的大腿,玩弄的手指移开,如烧红的铁杵般的硬物抵上,绶缓进入。

被顶开,如什么直捣到底,一开始总是很难适应,下意识地就会抓住身边的东西,屏息等待最难受的一刻过去。

可僵着身子又怎么不会被时刻关注他情况的人察觉,很快,移开的手双滑了回来,潜入他的身下,忽轻忽重,足以令男人浑身瘫软欲仙欲死的感觉逐渐袭上,抓住棉被的手更是用力,不再是因为难受,而是颤栗得似乎下一刻就会毁灭。

但却在临近灭顶的瞬间,欲望的发泄口蓦然被堵,他不满地睁开氤氲一片的双眼,正想要抗议,身后的人在这时把不知不觉间埋入到最深处的硕长硬物重重一顶,到嘴的声音就此消弭,化为低低的喘息。

平安……平安……

谁在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叫着他的名字?深情如许,诚挚如许,温柔如许,炙热如许……

迷恍的视线,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一片黑。当炙烈的情事终于止息时,微凉的空气弥漫令人面红的淡淡味道,平安累得无暇顾及这些,烨华抱着他,同样剧烈的呼吸,有一段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黑夜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平安被烨华翻过身与他相对,还未说话,唇已经被他含住肆虐,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如铜墙铁壁那样坚实。

得,平安才缓了些的呼吸又乱了。

吻够了,烨华按住他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唇轻轻吻着他的发顶,指间柔柔地梳过他的发。

如此近的距离,平安只要呼吸,就能嗅到烨华身上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很特别,不似女子熏香那般香甜,有冬日冷风中的清冽,也有春日花丛中的芬芳,总之,很好闻,很适合这个英伟傲岸,时而冷淡时而和颜笑目的皇帝。

「皇上,郑兄真辞官了吗?」

烨华不免一笑。为自己的事就左思右想,为别人的事就能随便开口,平安这性子让他真的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烨华低声道:「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回去。」

「你们吵架了?」

烨华故意重重叹息一声:「你也知道,郑容贞对我向来有成见,不论我做什么,在他眼里,总是错的。」

「郑兄他……」平安顿了一下,「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知道,所以来去且随他。」

平安的脑袋动了一下,不再说话了,烨华抬起他的脸,吻了一下他的唇,喟叹道:「你总是容易为别人的事操心。」自己的事情反而很少顾及。

平安眨了一下眼睛,忽然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是我最挂心的人。J

烨华挑了一下眉,回味了一下这句话,还是觉得「你们」的们字去掉就完美无憾了。

为表示不满,烨华翻身欺上平安,很快,又是一场销魂蚀骨的情事。窗外,连月亮都偷偷潜入云中,避开这幕羞涩的场景。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有一封信几经辗转最后落入太皇太后手中,她默默打开,信中无字,一个用红绳打成的梨花结静静躺在其中。满头华发的老人拿起静静思量,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外人看来,慕容家最是低调不过,可自从皇帝以行刺君王意图谋逆之重罪关押慕容一族以来,帮慕容家说话的人雨后春笋般刷刷冒出来,朝廷上,江湖上,黑道也有白道也有,甚至已经臣服的西狄国君也派使者送信来为慕容家求情。

若真是默默无闻,那这些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烨华把所有为慕容家求情说话的折子堆在一处,不予理会。

慕容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这个古老的家族根基肯定比初建不满五十载的皇朝要稳,其后人才济济,当年连他都开始头疼咬牙的局面,慕容家不过出动几个人,便摆平了动乱,却又不肯入朝为皇室效力,最后,慕容家和太皇太后似乎有什么不欲为外人道知的联系……

所以,慕容家有错更好,无错,他就制造足以令这个家族消亡的罪名扣上去,让他们再不得翻身!

雨天潮湿的空气,令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疼,烨华隔着衣服轻轻抚上,半晌收回手,静静阖上双眼。

——爱臣太亲,必威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太皇太后,这句话,也曾是你亲口告诉朕的。

二更天时,下了一天的雨停了,终于轮到平安他们这一队轮班休息,在沁凉的夜中前行,平安远远落在后头,呼吸寒冷的空气,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宋护卫……吗?」

平安蓦地转身,秦公公立于暗处,脸微垂,双手交迭置于胸前,帽子上的缨坠随风轻荡。

平安慢慢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笑着向他走过去。

「秦公公,皇上让您来的吗?」

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畏惧秦公公突然的来访,分别若久些,还会在每次回营的路上左顾右盼,期待他出现,好带自己进入禁宫深处,以解心中日夜累积的相思。

秦公公轻轻抬眸,笑而不语,手一扯,从袖中扯出一条黑缎。平安一愣,疑惑道:「秦公公,不是已经不用蒙眼睛了吗?」

皇帝向他说出蒙住他双眼的原因后,平安一脸诚挚地对他说:「皇上,以后不用蒙小人的眼睛了,小人以后进来就闭上眼睛,您不想让小人看见的东西,小人就紧紧闭上眼睛,永远都不会去看。」

那天,皇帝看了他许久,最后把他紧紧抱在怀中,久久都不肯放开。

从那以后,皇帝真的不再让秦公公把平安的眼睛蒙上,而平安,也遵守承诺,从来都是主动闭上双眼,没到达目的地,绝不张开。

秦公公仍不语,举着手中的带子深深看他一眼,抬手就要蒙上,平安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在碰到冰冷的衣服的那一剎,双眼一闭,身软倒地。

忙碌了大半夜,政务总算告一段落,烨华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眼睛在殿中扫了一圈,只见一名随侍的小太监站着打盹,却不知向来守在一处的秦宜跑哪去了。

烨华没有多想,拿起桌面上的茶暍了一口,茶也不知是何时备的,此刻已是微凉,入口苦涩,但他反而喜欢这般滋味,疲惫倦累的时候暍一口,顿时清醒舒畅。

烨华喝完茶,茶杯随意一放,在桌上发出的声响很轻,仍让打盹的小太监猛然惊醒,看见皇上正着手收拾散乱的书案,明了自己贪睡侍候不周,吓得脸色惨白,扑通跪到地上,连连告错。

「行了行了,起来吧。站着也能睡说明你太累了,这证明朕这个主人不够体恤你们,是朕的罪才对。」

皇上宽和,小太监颤颤巍巍起身,时不时抬眼去窥,似有些不敢相信。皇上虽算不上残暴,但向来赏罚分明,以往宫中有谁出了什么错让皇上知道,向来都是从重了罚,连皇子都不能例外。

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太监疑惑虽疑惑,但见到皇帝起身,还是赶紧上去伺候。

皇帝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问:「几更天了?」

小太监答:「回皇上,都快五更鸡鸣了。」

「都清晨了?」皇帝微愕。

「是的,皇上。」见皇帝往外走,小太监赶紧跟上,「皇上,要不要小的伺候您就寝?」

「不睡了,朕去外面逛逛。」离早朝也就剩一个多时辰,这时候去睡,恐怕还没睡熟就被叫醒,这样才容易疲惫,不如不睡。

烨华走到殿外,对着墨白的天空深吸一口雨后清凉的空气,手负于身后,往另一处走去。

走过亭廊转角的时候,前面有数名侍卫在守,原只是抬眸随意扫过一眼,有条不紊的脚步渐渐停下,顿了一下,烨华又举步朝前走去,仿佛方才那一幕根本没在他心中留下一缕涟漪。

烨华回到寝宫换上朝服时,秦公公弯着腰走了进来,站在皇帝面前恭敬地唤了声「万岁」,烨华略一颔首「嗯」了一声,秦公公这才上前为他更衣,秦公公一上来,原本在为皇帝更衣的小太监即刻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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