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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说了一会闲话,吃了饭喝了汤,眼瞅着天越来越黑,太八就坐不住了。

他知道太九的脾气,肯定自己一个人去见穆含真了。那人是爹爹的心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会炮制些什么法子来折腾她。想到上次他把自己拉出去说的那些话,他就面红心跳。

太九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说好了两人一起面对一切的。

他在那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姚云狄哪里有看不出来的,不由笑问:“怎么?急着回去?太九在等你吗?”

太八脸上一红,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只能嗫嚅:“不……也、也不是……”

姚云狄笑道:“你二人如今住在一处,感情自然是好的。如何,太九待你还好么?”

太八脸上要红出火来,也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低声道:“太九……很好的。一直在照顾我……”

“那就好。人生难得一知己。你二人以后也要好好相处,遇到什么事情都该一起面对。不许吵架闹别扭,你这个妹妹脾气是好,但你脾气直,有时候也要让让她。”

他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声,略过片刻,才道:“回去吧。记着我今日说的话。好好努力。”

太八等他这句话等了好久,当下急忙站起来行礼告辞:“那孩儿便回去了,爹爹早些休息。明日孩儿再来陪爹爹说话。”

姚云狄摆了摆手,神情有些疲惫。太八躬身退了出去,好容易出了爹爹的院子,撒开腿就往芳庭馆飞奔,只恨不得背上多一双翅膀能飞过去。

姚云狄待他出去了,自己端起一杯茶来喝,过一会,才道:“兰一,跟上去看看。不许惊动任何人,回来向我报告。”

角落里一个黑影低声答应,身形一动,转眼就跃出了窗外。

却说昨夜太九本来就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和太八一起去见穆含真,谁知他一早被爹爹叫走,直到了申时末也没回来。万景又过来传话说老爷留太八吃饭,晚上迟些回来,她便干脆自己一个人往芳庭馆去了。

芳庭馆的位置比较偏僻,在大院子的西北角落里。想要从晴香楼过去,便需要穿过三四个花园小桥流水。她记得芳庭馆的墙壁上爬满了各种古藤薜荔,异香扑鼻,所以取名芳庭。

太九过小桥,穿树林,走了大半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似乎看过这里的风景。

那雪白的高耸的围墙。

墙角下杂乱的野草。

转过墙角——她直觉那后面是一大片灿烂的花坞。

太九忽然觉得心惊肉跳。

这里,莫不是……?

她着了魔一般,顺着那围墙走。走到底,果然前面是一片花坞,仿佛比原先大了许多。

她见那牵牛花生得好,便伸手去摘。那一瞬间,耳边仿佛就传来了那急促的、狂喜的呻吟。

太九颤抖着手,拨开枝叶,后面的景色几乎没变,还是青瓦大屋,门前干干净净,木窗微微压了一道缝。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墙角看去,那里野草丛生,后面隐约露出一个墙洞——它还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没被补上。

太九差点就要猫腰从洞里钻过去,才蹲下来便忽然醒悟,自己早就不是那三四岁的孩童了,如何能钻过那个小洞?

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来这里居然就是芳庭馆,穆先生他……居然就住在这里。

太九发了半天呆,有些不想进去。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她终是舍不得,定了定神便往门口走。

谁知刚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一人说道:“你才来么?我只当你已等了很久。”

太九吓得跳了起来,急忙转身,却见穆含真手里拿着个牛皮袋子,身上还是一件色泽斑斓的大袍子,正含笑望着她。

她舌头有些不听使唤,结巴道:“不……我……那个……我刚到……”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怕你等急了,于是带回来办。来,和我进去,别在门口傻站着。”

说罢便去推门,门后黑洞洞地,一点灯光也没有,那两间青瓦白墙大屋,看上去竟有种妖异的感觉。

太九还是第一次带着儿时的痛苦回忆进入这个禁地。

她望向旁边的窗台,当年她就是躲在那里,偷看到了一些神秘又血腥的事情。她的娘亲被人侮辱,直到被人杀害……她亦只能那样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进来吧。把门关上。”

穆含真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拽出来,不知何时他已把屋内的烛火点燃,屋里光亮大作,却仍是和以前一样,白墙黑地,除了家具摆设略有变动,竟是半点奢华装饰都没有。

他好歹也是姚府总管,怎么住的这么清贫?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穆含真道:“我天生不喜奢华,还是竹床木椅舒适些,倒让九小姐见笑了。”

太九急忙摇头:“没……没有的事!我觉得挺好!”

说来也奇怪,在他面前,自己就是无法摆出稳重高雅的模样,永远紧张局促,好像一个丫头片子。

但他显然很习惯应付这种尴尬场面,只是温柔轻笑,道:“九小姐请坐。喝茶么?”

太九点了点头,趁他去倒茶,她四处看了看。墙角那张床被换过了,略小了些,窗下的太师椅也换成了普通木椅。

说他清贫,还真不是夸张,这屋子里连个像样的花瓶摆设都没有。床褥也是整齐干净,没有一丝凌乱,简直就像……没有人在这里住一样。

太九打了个寒颤,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正好穆含真端茶过来,她便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了。

滚烫的茶水喝进肚子里,太九起起落落的心好像也终于平静一些了。

她定了定神,把心里一直藏着的疑问小声问了出来:“穆先生……其实你……你就是那天给我送药的人……对不对?”

穆含真未置可否,只淡淡吹着茶面的热气,过一会,才道:“你太任性了。现在这种时候,羽翼还没长出来,便想着忤逆,迟早你和那傻小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九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由脸上一红,跟着又成了惨白,低声道:“可是……我不明白姚云堰这样安排的意思。他为什么要……何况,这种事、这种事……让我怎么……”

她说不下去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他淡淡地,丝毫不为所动,“若每件事都要问个水落石出,到后来你只会有更多的为什么。何必要问原因?他想,你们便去做,姚府的规矩如此,你活了这十五年,这点道理还不懂?”

“可是我……”太九自己也不知要说什么。

其实他说的没错,为什么到了后来,只有更多的为什么。人心原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事物。

穆含真又道:“眼下你该做的只有两个字:顺从。不管他让你做什么,都得顺着,哪怕让你学狗叫,明白么?那晚让你忍,却不是让你沉默抵抗。你今日能住进晴香楼,甚至让他舍不得放手,只是运气。但运气不会护你一辈子。若哪一天他忽然发现你们其实根本在暗地里自作主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太九自然明白他说的这些道理,但明白道理和做到,完全是两回事。

她想起那些晚上,她和太八的反抗,两人紧紧的拥抱还有绝望的泪水,许诺:大不了一起死。

难道这些只是一个笑话?

她摇头:“……我,我做不到。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她把脸深深埋在手掌里,只觉无力。

出乎意料,穆含真居然没有再指责她。他幽幽叹了一声,道:“你是喜欢上那傻小子了,对吧?”

太九一惊,忘了否认。

他又道:“他和你不同。他是个傻人有傻福的,虽然不是姚云堰的儿子,但他就欣赏他那种憨厚。要知道这姚府里的孩子,从小就得学会看人脸色行事,大了哪个不是猴精?你当姚云堰与你们相处心不在焉,好像根本不在乎你们这些孩子,这姚府里一百多个孩子,他每个人都了若指掌。谁能上台面,谁上不了台面,谁值得信任,谁只能做玩具……他肚子里清楚的很。太八和你不同,如今他是个能被信任的,而你……暂时还只是个玩具。”

太八?被信任?她一下想起前几次见姚云堰,他总是有意无意让他学算帐,多看书,今天还将他单独叫去……竟有这等事!他是看上了太八的憨厚老实?

“做主子的高高在上,要找人办事,当然是选聪明的,但聪明人做的再好也只是下属,成不了心腹。姚云堰现在培养的是自己的心腹。你要小心,再过段时间,你要还这样浑浑噩噩地,晴香楼就没你住的余地了。”

太九默然。

穆含真又说:“你上次问我红门黑门,我一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的表现还没让我满意。现在我只说,姚云狄过得是刀口上赚大钱的日子,和很多人一样,他是个赌徒。不过他不赌钱,赌的是命。押对宝,他就活,押错,便只有死路一条……连带着整个姚府。”

太九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是不是……和宣四她干娘有关……?她也是赌徒?然后……宣四也……”

穆含真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不过和宣四无关,她只是颗小棋子,听话也罢了,不听话只能去死。”

说完,他深深看着太九,低喃:“但你不同,太九。你不会是棋子,你会成为一把刀,能杀人的。我会把全局都押在你身上……太九,一定要获得姚云狄的信任,无论如何……第一步若是走不好,你我就皆败,死无葬身之地……”

太九心中突突乱跳,心中有无数疑问,话到嘴边,却只有三个字:“……穆先生……”

他一手点住她的唇,轻道:“不要问,以后总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来,我的好姑娘,答应我,不要去喜欢太八……谁都行,但别喜欢他。”

为什么不能喜欢?她想到太八傻乎乎的样子,此刻居然觉得心痛。为什么独独不能喜欢他?不让她喜欢他,为什么又让他二人一起生活,就像夫妻?

“这是试炼,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红羊,你们必须要进行的试炼。我的姑娘,我已经够仁慈了,不能再仁慈下去。答应我,和他做夫妻,但别喜欢他。试炼过了,也别再见他。”

太九只是摇头,摇得快要崩溃。

倘若不能喜欢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到如今,她这样艰难地活着,只因为有太八在,他是这姚府里唯一给她关怀,让她感到温暖的人。

她以前没有想过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问题。太八就是太八,他们永远都要在一起的。

但现在忽然告诉她不能喜欢,她才发觉自己早已对太八动心了。

她满眼是泪,正想哀求几句,脸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飞快擦去她的眼泪。穆含真低声道:“噤声,有人来了……还不止一个。”

太九心中一惊,急忙坐直身体,把眼泪用力擦了,又把毛糙的鬓角抚平,确信自己一切正常,这才惊疑地看向穆含真。

他打开牛皮袋,里面装的是几个账本和几本诗词集,他刚把诗词集翻开,大门就被人踢开。

太八的声音在外面炸开:“太九!太九你在不在这里?”

她心中暗暗埋怨太八没头脑,却也只得起身过去开门,叹道:“在呢,穆先生在讲诗,都被你打断了。”

太八扑过来,抓着她的肩膀,就着灯光看半天,确定没一点异样,才皱眉道:“这么迟了,还听什么讲诗?和我回去!”

太九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只能苦笑道:“你不是说要来么?我还在等着你。怎么一来就风风火火,该和穆先生问好才是。”

太八回头,就见穆含真倚在门口对自己微笑,那种姿态,简直像一朵快要盛开的花。他心中一虚,跟着又摇头,道:“没什么好说的,走吧,回晴香楼!”

穆含真忽然说道:“八爷先别急着走。正好你来了,两位都进来吧。今天我本就打算带你们看一些东西,也算是教导。”

他的声音不高,但能保证阴影中那个偷听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位,请先进来。现在这个时辰刚好,正巧可以看些新花样来学习。”

太八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太九毫不犹豫地往里走,他知道劝不住,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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