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就大笑大喊，不过他注意到，她总在他左右抓住人，而且每逢这种 时候，总要故意朝他瞟上一眼。她的这种举动，大大满足了汤姆胸中邪恶的 虚荣心：所以，她不仅没有博得他的欢心，反而使他更加摆架子，更加不动 声色，装得不知道她就在身边。接着她就放弃了闹腾，迟疑不决地走来走去， 叹上一两口气，无限惆怅地偷偷瞟着汤姆。这时她发觉汤姆特地跟爱美·劳 伦斯说话，比跟谁都说得多。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立刻变得心乱如麻， 坐立不安。她想走开，谁知双脚不听话，反而把她带到那群同学那儿，她假 装快活，跟一个女孩子说话——那女孩子几乎就在汤姆的胳膊肘旁边。 “呀，马丽·奥斯丁！你这坏姑娘，你为什么不到主日学校来？” “谁说我没来——难道你没看见？” “啊，没看见！你来了吗？坐在哪儿？” “我在彼得小姐那个班上，我一向上那个班，我倒看见你的。”

“真的吗？咳，真怪，我竟没看见你，我要跟你说说野餐的事。” “啊，好极啦。谁作东呢？” “我妈让我作一次东。” “啊，真妙，但愿她让我参加。” “行，一定请你，野餐是为我举行的。我要请谁就请谁；我请你。” “真是好极了。什么时候举办？” “快了，大概就在假期里。” “啊，那可好玩极啦。你打算请全体男女同学吗？” “对，跟我要好的，或打算跟我要好的，我都请，”她偷偷瞅上一眼汤 姆，不料汤姆跟爱美·劳伦斯正谈得起劲，谈岛上那场暴风雨，谈霹雳把梧 桐树“劈得粉碎”，而他正“站在离树不到三英尺的地方。” “噢，我能来吗？”格雷西·米勒说。 “欢迎。” “我呢？”萨莉·罗杰斯说。 “欢迎。” “还有我呢？”苏珊·哈珀说，“还有乔呢？” “都欢迎。” 这样一个接一个接受了邀请，大家开心地鼓着掌，只有汤姆和爱美例外， 这时汤姆冷冷地转身走开了，谈着话带走了爱美。贝基嘴唇发抖，泪水涌到 了眼睛里，她强装快乐掩饰过去，继续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然而，如今野餐 已经没有意思了，其他的一切也都没有意思了，她赶紧走开，躲了起来，照 女人家的说法，“哭了个痛快”。然后她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闷闷不乐 一直坐到上课铃响。这时她站起身来，眼睛里闪出一种报仇雪恨的光，把辫 子一甩，说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课间休息，汤姆继续和爱美调情，眉飞色舞，心满意足。他不断地游来 荡去，寻找贝基，要用自己的举动来伤她的心。他终于找到了她，但他的水 银柱却突然下降了。她正在校舍背后舒舒服服坐在一条小板凳上，跟阿尔弗 雷德·坦普尔一起看一本画册，看得那么入神，两个头靠在了一起，似乎把 世界上其他事都抛在了脑后。嫉妒的烈火又红又烫在汤姆的血管里翻腾起 来。他开始恨自己不该丢掉贝基给他重新和好的机会。他骂自己是傻瓜，还 把一切他想得起来的坏名称都安在自己头上。他懊恼得直想哭。爱美和他一 起走着，心花怒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于是汤姆的舌头不灵了。他听不见爱 美在说什么，爱美停顿下来，巴望他搭腔，谁知他只会结结巴巴尴尴尬尬哼 哼哈哈，答非所问，很少有碰巧说对头的。他一再绕到校舍背后，叫那可恶 的景象，烧痛自己的眼球。他毫无办法。当他自以为看出贝基·撒彻尔竟从 来没有想到过人世间还有他这么个人，简直气得发疯。其实她都看在眼里， 而且明白，她在这场斗法中取得了胜利，兴高采烈地看着他活受罪，就像她 刚才一样。 爱美快活的闲聊变得让人无法忍受了。汤姆暗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照 看，这些事情都非做不可；而时间又在飞快地消逝。谁知暗示不起作用，— —那姑娘还在叽叽喳喳讲下去。汤姆心想，“真该死，难道我就甩不掉她吗？” 后来他非去忙别的事情不可，她这才毫无心机地说，放学的时候，她就来找 他。他心里十分反感，急急忙忙走掉了。“别的孩子都无所谓，”汤姆咬牙 切齿地想道，“镇上所有的男孩都无所谓，只有这个圣路易城来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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