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去到餐厅，月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看到玄炫进来，立刻招手：“小月，这边！”

旁边几个护士掩嘴窃笑。

月羽也不恼，他和玄炫的事估计连医院里做清洁欧巴桑都略知一二了，因此对旁人好奇的目光、八卦的谈论早已免疫了。

一大早月羽就和玄炫赶来医院，早餐也来不及煮，只能是将就一下在医院的餐厅吃了。

月羽早已习惯吃玄炫煮的早餐，现在叫他吃医院餐厅的早餐感觉有点痛苦，看他那神色，旁人不知还以为是早餐里掺了毒药。

玄炫瞧在眼里，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月羽有些奇怪，“怎么了？”

“去洗手间。”

“哦。”

玄炫一离开，月羽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把早餐倒了。

他的举动被沈柳看到了，他用不苟同的目光看着月羽，认真地道：“哥哥你不乖，浪费。”

饶是月羽脸皮厚，也不由得脸红了。

萧春秋道：“月羽你不要做坏榜样。”

月羽端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对沈柳道：“凡事要量力而为，要懂得适可而止，我已经吃饱了，不能再吃了，如果再吃，肚子就会涨，就会不舒服，你试过肚子痛吧，很难受的，是不是？”

想起肚子痛时的难受，沈柳深有同感地点头，苦着脸道：“痛痛。”

“那就是啦，既然饱了，就不要勉强自己吃了，而且你想啊，我把早餐倒了，会有人来回收运回去喂猪、鱼之类的，我吃少点，那猪就可以吃饱点，所以这种行为不属于浪费的，知道么？”

萧春秋等人鄙视地看着月羽，可耻啊，居然如此蒙骗小孩子。

沈柳似懂非懂地点头，向身边的沈洋求证：“爸爸，是这样的么？”

虽然明知道月羽的话是拐人的，可是偏偏你不能说他有错，沈洋只好点头，“也可以这样说。”

沈柳脸露喜色，象征xing地吃了几口粥，就放下手中的汤匙，“爸爸，我吃饱了。”

沈洋瞠目，那碗粥才吃了半碗不到就饱了？

沈柳蹭到月羽身边，喜滋滋的。

月羽讪笑，假装对众人责难的目光视而不见。

“小月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月羽顾左右而言他。

经他这样一提，萧春秋等人也惊觉玄炫去得太久了。

“我去看看。”

月羽刚站来，就看到玄炫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

玄炫把手中的盘子放到月羽面前，众人伸长脖子一看，是一盘酸菜蛋炒饭，很简单的一个炒饭，可是却很香。

月羽马上扒了一口，边吃边问：“你去这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个？”

“嗯。”

“谢谢你，小月。”月羽觉得很幸福。

萧春秋等人妒忌不已，要不是沈柳在，估计早就上演争夺战了，可是有小孩子在，不好破坏形象。

沈柳看着那盘炒饭，脸露馋相，想吃可是想到刚才自己说吃饱了，现在再吃的话找不到借口。

月羽看在眼里，大方地分了一点给他。

“谢谢医生哥哥，谢谢松鼠哥哥。”沈柳乖巧地道了谢，才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偷地望着沈洋。

沈洋本想责备他的，可是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不忍心了。

“你这么快就饿了？”

沈柳忙不迭地点头。

“慢慢吃，别呛到了。”

“哦。”

想了想，沈柳老实道：“爸爸，那粥不好吃，我不想吃。”

“爸爸知道，不好吃就不要吃吧。”

沈柳欢呼，“炒饭好吃，我可以多吃点么？”

“嗯，可是觉得饱就不要再吃了。”

“好。”

对于儿子的行为，沈洋只能摇头叹气。

众人看着都觉得沈柳的反应实在太有意思了，心里越发喜欢这个孩子。

趁着儿子把注意力都放在炒饭上，沈洋问上官轩：“你们来是为了昨晚的事？”

35

上官轩也不拐弯抹角，“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唐云说过，我想问问沈柳他看见的那个孩子什么样子的，”顿了一下，他转向月羽和玄炫，“另外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

月羽头也不抬，“什么都好，等我吃饱了再说。”

坐在月羽对面的萧春秋看他和沈柳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有点狼吞苦咽，不由得怀疑那盘炒饭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吃。

“玄炫，不如你再炒一盘炒饭吧。”萧春秋用商量的口吻道。

“没门。”

萧春秋嘀咕：“大小眼，重色轻友。”

玄炫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的上官轩何尝不是。”

萧春秋瞅了上官轩一眼，叹气：“可惜他的手艺比你差。”

“至少你好。”

“你又知道？”

玄炫单手托着腮，懒懒地道：“看得出来，对了，上官轩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我想知道张小喜被鬼上身的机会有多大？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这件事情了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早就来找沈洋父子。”

玄炫点头，“张小喜有没有被鬼上身，我不能下结论，毕竟我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即使她被鬼上身，也不会是引沈柳他们前去的那只小鬼。”

“可以见得？”小常问。

“沈柳看到的是个孩子，即使他是鬼，力气也不会突然变得像个大力士的。”

“这样说也有道理。”

“那张小喜的力气为什么会突然暴增？”唐云问。

“估计是被人打了兴奋剂或者狂躁剂之类的。”终于吃饱的月羽道。

“可是我觉得即使打了狂躁剂或者兴奋剂，也不见得气力会突然激增得这么离谱吧，昨晚我和几个护士才压得住她，她才四岁耶！”唐云怪叫。

月羽耸肩，“可是你也得看看剂量，还有是不是经过改良的配方，医学上有很多东西是你想象不到的。”

上官轩问：“你已经看过张小喜？”

“刚才小月去找沈洋父子时，跑去看了一下。”

“那刚才你所说的就是你的结论？”

“初步结论，想必你还不知道张小喜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吧？”

“什么？”萧春秋大叫，“没印象？”

“就像被人洗脑一样，什么也不记得了。”

宋肖御几个都焉了，“不是吧？”

上官轩的反应没他们几个大，他想了一下，“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结果，本来就不指望能从张小喜口中问出什么来。”

萧春秋焉头焉脑的，“可是上官轩，你不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棘手么？到现在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事情急不来，终会有线索的。”

“你哪来的信心？”

“天生的。”

“臭屁。对了，医院有没有闭路录像的？”

宋肖御道：“即使有，可是你认为犯人会这么笨留下线索么？”

“不会。我看这个人聪明着哩，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抓住他的小尾巴。”小常有些气馁地道。

沈洋一边听他们讨论，一边留意着自己儿子，此时看他吃饱了，便把纸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嘴。

一看，儿子竟把月羽分给他的小半碗炒饭都吃光了，沈洋有些惊奇，很少见儿子这么好胃口，看来玄炫煮的炒饭真的好滋味。

玄炫见沈洋吃饱了，便把他抱过来，摸着他的头问：“昨晚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小朋友？”

沈柳点头，一边比划着，一边道：“他比我矮，大概这么高吧，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褂子，长得有点像女孩子，他低着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男孩子。”

“为什么你觉得他像女孩子？”

“因为他头发长长的，男孩子不是很少留着长发的么？我昨晚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哭，”说到这里，沈柳皱了皱眉，道：“他哭得好伤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玄炫沉吟。

沈柳拉了拉沈洋的衣袖，“爸爸，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不许我看？那个阿姨为什么叫得那么大声？我好像有听到小喜的声音，还有哦，为什么老师也在？”

上官轩一直都有留意沈柳的话，此时他问：“老师？哪个老师？廖老师么？”

沈柳点头。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

“昨晚那个孩子把我和爸爸带到一间房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用毯子盖住我，不许我看，后来我看见老师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因为——”沈柳有些难为情，脸蛋儿红了红，“因为那时我在哭，所以就没有和老师打招呼，不过，老师走得很急，好像也没有看到我。”

上官轩摸了摸沈柳的头，对萧春秋道：“看，现在线索不是有了么？”

“你怀疑廖文娟？”

“若是沈柳没有看错，昨晚廖文娟真的在场，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没有留下来反而匆匆离开，你觉得不可疑么？”

的确，廖文娟很可疑。

宋肖御道：“我和小常去查查廖文娟。”

上官轩点头，他问玄炫：“那只带沈洋父子到案发现场的小鬼，有没有办法把他找出来？”

玄炫摇头，“这小鬼没有恶意，想找他比较困难，因为昨晚他没有留下气息。”

“没有恶意？你怎么知道？”萧春秋好奇地问。

“我送了一样小玩意给沈柳，要是恶鬼，会有感应的。”

月羽惊奇，“小月，你怎么知道沈柳昨晚会见鬼的？原来你送他那根骨头是有用意的。”

沈洋这才恍然大悟，敢情玄炫送儿子那根小骨头目的是不单纯的，他焦急地问：“那小鬼是不是缠上小柳了？”

36

大人们的对话，沈柳完全听不懂，这种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噘着嘴扯沈洋的衣袖，希望得到沈洋的注意。

沈洋正在想那只小鬼的事，因此对沈柳的动作并没有留意。

沈柳觉得心里就像藏了一只小老鼠，钻来钻去的，怪难受。

他拽着沈洋的衣袖，用力扯了扯，提高音量道：“爸爸，你怎么不看我一眼？”

沈柳的抱怨让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沈柳不禁有些胆怯，在玄炫怀里不安动了动身子，“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怎么我都不明白？什么小鬼会缠着我呀？昨晚那个小女孩么？可是她把我和爸爸带到那个房间后就走了啊？”

众人一阵静默，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沈柳更加不安了，他闷闷地道：“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就不明白，你们说清楚我就会明白的了，你们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害我都听不明白了。我不喜欢这样。”

玄炫摸了摸他的头，先是望了沈洋一眼，沈洋点了点头，玄炫想了一下，把沈柳抱高一些，和蔼地道：“是我们疏忽了，忘记小柳也算是个小大人了。”

沈洋皱了皱鼻子，有些骄傲地道：“小大人算不上，可是至少算是一个聪明的小孩，海哥哥说的。”

萧春秋等人都不由得笑了。

玄炫笑道：“是呀，小柳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你知道小平和小安的事吧？”

“知道，”沈柳有些黯然，他抓紧玄炫的手臂，小声地道：“小平的舌头被人割了，小安的眼睛流了很多血，是不是会看不到？”

玄炫轻轻地点头。

沈柳鼻头红红的，把头埋入玄炫怀里。

玄炫摸着他的头，“昨晚，那个小孩子不是把你带到一间房间么？”

“是啊。”

“你爸爸用毯子把你盖住不让你看房间的东西是因为小欢在房间里，然而那时的小欢是断了一条手臂的。”

“啊！”沈柳惊呼。

“你爸爸怕你害怕，因此就不让你看了。”

沈柳的小脸有些苍白，“谁这么坏？小欢她……”

玄炫摇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上官叔叔他们正在查，所以你一个人不要随便乱跑，一定跟在爸爸身边，知不知道？”

沈柳点头，想了想，担忧地对沈洋道：“爸爸，小君很淘气的，叫海哥哥买根绳子把他绑住吧，要是他被坏人捉了就不好了。要是海哥哥没空，我可以帮忙的。”

沈洋摸了摸他的头，认真地道：“好。”

“一定要的，小君经常乱跑的。”想了一下，沈柳不放心地道：“要不现在打电话给海哥哥？”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夏若海才刚走过来，就听到沈柳的话，不由得好奇地问。

“啊，海哥哥，小君呢？”

文小君从夏若海背后探出头来，高兴地问：“小柳，你找我么？”

“过来。”沈柳严肃地道。

文小君一头雾水，乖乖地走过来，“干什么？”

沈柳把他的手捉住，“你今天得跟着我。”

文小君眨眨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沈柳教训道。

此言一出，把众人都给逗笑了。

文小君又眨眨眼睛，好奇怪噢，小柳平时都不喜欢我跟着他的，今天怎么要我跟着他了，难道就像舅舅说的，睡了一晚石磨，转xing了。

沈柳见文小君的眼睛转来转去可是却不回答，恼了。

“啪！”

沈柳的小手大力地拍在文小君的额上，生气地问：“听到没有？”

文小君顿时眼泪汪汪的，委屈地道：“听到了。”

夏若海挑眉，看了看呵呵笑的萧春秋等人，又看看哭笑不得的沈洋，问：“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