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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饼子拿着那快非金非银形状奇怪的牌子琢磨了许久才看出它是船帆的样子,意识到它是何物惊讶地合不上下巴,“老爷,你你…你就是…”
秦正以食指封嘴,“佛曰不可说,说不得”
这等大事小饼子又岂敢隐瞒,若是被七位主子知道绝饶不过他,急忙将烫手山芋丢出,“老爷这不行,小的还是调用秦府的人手,这件事就当小的不知道,这块牌子就小的也没见过。”
“如今的秦府你能使唤几人?”
群傲和阿杰把秦府看得滴水不漏,麒儿调动一兵一卒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不顾死活去害人害己。
“老爷,可不可以有个商量”
“海昙会给你商量的机会么?”打蛇打七寸是秦正无往不胜的法宝。
小饼子掂量了一下,七位主子或许还能给他留条活路,海昙却是非杀他不可,“老爷不能食言啊”
“老爷我答应的事什么时候食言了,不用担心,我保证一定会救你。”
小饼子感激地接过牌子,“小的会为老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跟了秦正一年多什么好听的话都学会说了。
“记住,这块令牌丢不得,我曾嘱咐过只认令牌不认人。”
“我能不能问一问老爷你什么时候变成…恩…小的一点都没察觉到”
“呵,能让你察觉就换你来做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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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饼子顺利地出了秦府而秦正在府里安生做他的秦老爷,闲来无事逗逗小葵花还私自动用了帐房五万两银子买了几只灰鸽儿,先前的几只被麒儿一怒之下给烤着吃了。同床枕边人七人又怎会不知他心怀的鬼胎,是想要他们掉以轻心再趁机逃脱。
不过七位主子错了,秦正这一回使的不是金蝉脱壳而是满天过海,七人把注意放在他身上的时候小饼子已经在外如火如荼地设阵布局。不是没怀疑过小饼子,只是事前他们如何都不能把秦正与统临南北河运的‘总舵主’联想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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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朝廷交出弄潮儿还有其他办法,身为靖康侯爷的唯一也能做到。阻断南北所有河运交易等于断了京城一半的货物供给,秦正选择这种最极端的做法小饼子只能解释为老爷真的正动怒了。
见到令牌各河运的掌舵大老们没有片刻迟疑招回所有船只定锚、收帆、卸货,十日之后南北河面上没有一艘商船的影子。老爷不是简单的人物小饼子是知道的,否则如何能迎七个非凡的主子,只是到了今日他才把老爷的不简单见识了个透彻。
秦正要小饼子办的第二件事,打通泅河与季河,水淹北门关。严青稔和楚御九曾对小林不利,虽说后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帮了他们但小饼子还是认为此人非善类。到桃花坞说明来意,本以为严青稔会拒绝却没想他二话不说让人抬出了五箱震天雷,如此分量的炸药整座山也能给炸平。
老爷要怎么还给这分人情呢?这事复杂不是他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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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闹得惊天动地自然瞒不过秦府主子。
“是他做的”麒儿不确定地说。
“不可能”群傲十分肯定地摇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舵主一关他就过不了,更别说让所有的商船听他号令”
“慢着,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能干出这般荒唐事的人不多”仕晨手托下巴思索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若是秦老爷与那总舵主交情不浅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说老爷和他…”唯一哭丧着脸,手中的折扇被他折成了拱形,“别乱猜测,老爷才不会…”
“不会?严坞主的事怎么说?”云飞这话是火上浇油,其他六人的脸上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方才的担忧焦虑全然不在。
“老七,去把他找来”大主子下命令。
攘外必先安内,秦正只顾着在外运筹帷幄却忘记内忧往往才是致命的。
“早…”熟悉的七堂会审,秦正一进屋就习惯xing地掏出汗巾。
“不早了老爷”仕晨美丽的凤眼带着幸灾乐祸地笑意,秦正冒出了第一阵冷汗。麒儿不给他磨蹭的时间单刀直入就问,“哪个什么河运的总舵主…”秦正以为身份暴露还没等麒儿把话说完就抢着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老爷你说!你和他有没有不请不白的事?”唯一把扇柄放在嘴里狠狠地咬,好似扇柄那就是秦正。“他?谁啊?”秦正走过去把折扇从他口中取下,折扇的另一头藏有毒针。
“就是那个总舵主,他和你有没有!”
秦正咽下一口唾沫看向角落的小林,小林一脸悲愤回望着他。若是小林也和其他人同仇敌忾那就是为了一类事情,桃花韵事。七位夫人大概是误会他和‘总舵主’之间有苟且之事,会如此怀疑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封锁商船的事和他有关,再如何狡辩推卸也无用,他要是想证明清白势必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就不只是被吊在祭天坛。
他以为这件事七位夫人应该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即便是怀疑他是‘总舵主’那也只是怀疑,抓不到他一根小鞭子。谁想他们会想到别处去,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出这种岔子。
“我其实…你们都不相信我吗?”
“相信啊,所以想听老爷讲清楚”云飞端起一杯茶递给秦正,“老爷别急,喝口茶水慢慢说。”
“好吧,我说,我和那个总舵主确有不寻常的关系”对着七尊黑脸菩萨秦正很难一口起把话说完,停下来擦了擦汗喘口气继续道,“他和爹是生死至交,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很大’二字秦正说的特别重。
“老太爷的生死至交可真多啊”一直没说话的阿杰终于忍不住开口嘲弄。
“年纪很大?究竟有多大?”也只有唯一和小林把秦正的话当真。
“这么蹩脚的谎话亏你说的出口!”麒儿扇起掌风关掉门窗阻止想逃跑的秦老爷,“今儿说不清道不明就别想出这个门!”
“群傲…”
群傲背过身去表示无能为力。
“唯一,你相信我”
“不相信!”
“小林别哭啊,你听我说…”
“云飞”
“老四来,喝茶”
“阿杰…”
“别叫我!”
他想要的只是这样简单的幸福,如果有人要来破坏,休怪他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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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被七位夫人逼得快弃甲投降时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没头没脑的家伙冲进来和他抱了个满怀。
“老爷老爷,老爷!”小饼子抱住秦正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朝身后张望,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他一般。
“给我闭上嘴!”麒儿本就气恼秦正这会儿见两人抱在一起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拧了秦正的脑袋。
小饼子被这么给一吼停下喊叫,看清屋里的七位主子再次尖叫着推开秦老爷,刚跳到门外又一骨碌滚进来。“老爷救命啊——”
“什么救命?”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他…他他来了!”
秦正的脸马上换了表情,正色道,“在哪?”能让小饼子如此害怕的人只有一个,海昙!
“谁来了?”麒儿眼色一转离得最近的阿杰立刻将小饼子擒住,群傲则直攻秦正肩窝处的气舍囧。
“使不得!”唯一来不及阻拦只得甩开折扇,银针打出射向群傲使他收回了手。“老爷的囧道还没解kai哪!”小林也附和着点头,指责的眼投向群傲。
“我忘了…”群傲摸了摸鼻尖很是羞愧的样子。
秦正吓得不见三魂七魄,心是又痛又凉。他都已经被点了周身大囧,若再被封住气舍必定会血气爆涨立马见阎王去,而那险些谋杀亲夫的祸首只用一句‘我忘了’来搪塞了事。
“大哥…对不起,我真是忘记了身体本能地就…”
“还是先问问小饼子是谁来了”云飞转开话题阻止群傲继续说下去,越描越黑再说下去秦老爷不伤心死才怪。
“还不说!”
“是…回大主子,回二主子,回三主子,回四…”
“看我撕了你的嘴!”仕晨美目一瞪小饼子不敢再放肆,歉意地看了下秦正,小声道,“是…南凉的镇北将军,海昙”
“是他…怎么会是他?”云飞转身问其他人。
“白云城不是负责监视南凉的一举一动么,反倒问起我们来”仕晨回道。
“没错,昨日是接到消息说有人…”云飞说着又侧过身去望着秦正,“把泅河尽头的山丘给炸平了,泅河水灌进了季河,如今河水暴涨很快就会淹到北门关。”
“这么快就知道…”
“恩?”
“小的什么也没说啊”小饼子傻笑着退到墙根闭紧嘴巴。
“原来你干得事还不少啊!没出府半步就把外面搞得鸡飞狗跳,老爷你当真令人佩服!”麒儿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秦正拍了拍起皱的衣袖,走到他跟前认真地说,“让我去见他”
“不准去!”唯一冲到门口伸手挡住,眼里充满浓浓的恨意,“你去见他干什么,如果要杀他我陪你去否则不准再见他一眼!”
“唯一…”瞧他干的蠢事!“我不去,不去见他了。”
“我去”麒儿扔下众人大步走出花厅。
“恩”秦正点头,由麒儿去也好。
※
麒儿快马出了秦府,到了城中沿着随处可见的紫色花瓣寻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苑。
同秦正上回一样,一名紫衣侍女早已站在门前等候。见是意料之外的人少女拦住麒儿不让他入内,可她哪里拦得住。心中意乱烦躁麒儿也不想与她纠缠,下重手推出一掌当即断了她的心脉。海昙的随侍阿镶闻声而来,见到来人惊得无以复加,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一花被麒儿掐住喉咙。
“他人呢?”
“您是来杀将军的?”
无畏无惧的眼神让麒儿很是欣赏,“不是”
“将军就在里面,您请”
麒儿松开手深沉地看了眼面前的年轻男子,“你知道我是谁?”
阿想裂嘴笑道,“谁人不知您就是秦府的当家大主子。”
“带我进去”这人知道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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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响背向门口的海昙转过身来。
“他不会来的”
“刚刚听见了,他那人从来都懒得与人动手,能用嘴的绝不用手。”海昙没有穿往日的衣裳换上了宽袖的紫袍,右手下垂隐藏在袖管里,原本长长的发辫不见了,青丝只到肩头,披散着用紫色的额带束在背后。
“你来此到底为何?你可不是那种为国为民的人。”麒儿说得没错,海昙一直就不是个称职的将领,北门关被天朝守军攻陷也好被水淹也罢,他半点也不在乎。
“是他救了我吗?”
麒儿yin下脸色,“千里而来就是为了问这一句?”
“是他吗?”
海昙卑微期盼的样子激怒了麒儿,紧握拳头击打在门框留下一个完整的印子。“不是他!他只惦记着老六根本想都没想过你,事到如今你还不断了念头!”
“当年海凤凰警告你,如果不能成为他的齐君就要离开他…”
“我已经是他的齐君!”
“呵呵”海昙讪笑道,“可那时候你有自信成为他的齐君吗?没有是吧,就算最后不能做他的齐君你也不会离开他对不对?”
“闭嘴!”
“能断我早就断了还用你来教训我!”
“照镜子看看你那丧家犬的样子!”
“你找死!”
两人抓着对方的衣襟扭缠在一起,最终却是谁也没动手。
“告诉他伤我的是楚御九就如…他那时候一样…”
“回你的南凉去!”麒儿整理好衣衫走向门口。
“救我的是你吧,莫非是对我这个堂兄突然生起手足之情?”
麒儿停下步子回道,“不是”
“慢着,有一个人把他交给我…”
※
傍晚麒儿回到橘轩,不出他所料秦正已在那里等他。秦正让支开麒儿的贴身侍婢翠墨亲自为他倒上茶。
“谄媚那样儿”麒儿不领他的情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呵呵,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少嬉皮笑脸的,老五他怎么样了?”
“麒儿…”秦正的眸子在烛火下忽闪忽暗,“若是我要杀了昙…”
“你要杀便杀,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麒儿突然冷声笑起来,仰起头眼睛映着烛火同样的忽闪忽暗,“你舍得么,你早就知道了却迟迟不杀他…”
“唯一怎么都不肯说…”只有一个原因,那人就是昙…
“为什么老五不肯说你想过没有?”
“我不是傻瓜怎会想不到…”秦正从后搂住麒儿,鼻子磨蹭着他的颈子。
“那两件事又怎么说?”
“敲山震虎或者说是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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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儿闭上眼轻轻抚弄秦正的发丝,状是无意地问道,“那两件事又怎么说?”
“敲山震虎…或者说是引蛇出洞”
靠在肩膀的脑袋向下沉了些,麒儿睁开眼见到的还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怎么会有根白发?”一根银亮的发丝缠在指间。
“哎,老爷老了啊”秦老爷看起来十分悲痛。
“我倒想起来过些日子是你的生辰,二十九,是老了”
“老就老呗,我们说过要白头偕老,麒儿也要快些老才行。”
“疯言疯语”
一脸痴笑的秦正心里在暗暗抽搐,希望事情不是他预料的那般。
※
为了给秦老爷收拾他惹下的烂摊子,麒儿一面让唯一密切注意朝廷举动;另一面不惜动用南宫门和越王剑‘规劝’各河运的商船起帆出航,可除了引发纷争无太多用处,总舵主的如山铁令撼动不了。
时至晚春,积雪融化泅河水高涨大量涌入季河,南凉北边诸多城池均遭水淹,驻军要塞北门关首当其害。倘若南凉因此出兵中原,秦正则是天朝皇帝第一个要宰的人。
不知是天太热让人心烦还是因为心烦觉得更热,秦正把衣袖挽到膀子光着臭脚丫坐在听雨阁的门槛上扇扇子,进出的人被他挡着只得侧起身惦起脚。“小饼子!我快热死了”
“老爷求你别再添乱了!”小饼子双手抱住个大木箱只能用脚蹬掉抓住他衣角的那只手。
“老爷我命令你停下给我扇扇子!听到没有!”
秦府的人很忙,忙着张罗秦老爷的生辰宴席,忙着搬堆满前院的贺礼,忙着招呼一大堆宾客,还有抽空看着坐门槛的那人别让他跑出听雨阁丢人现眼。
“今儿来得人比往年多啊”
“恩”小饼子点点头端着礼盒进了屋,出来时抹了把汗脸上已寻不到平日的嘻哈,“老爷,该换衣迎客去了”
“是该迎客去了”
前来道贺的人皆是武林各大派的掌门、长老。一年前秦正在武林大会上露了脸,又曾保证来年会给一个交代,因此麒儿等人也没有多想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借机探询口风来了。
秦正换好衣衫梳好发髻摇身变成优雅隽逸、英伟不凡的俊相公,一到厅堂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盟主到了!”上一次没见过秦正的人闻声拥到前面都想目睹这位神秘盟主的尊容,那些女儿家个个看得脸热心跳粉面桃腮。
秦正朝众人颔首坐上主座,七位主子也陆续进了厅堂落座。仕晨见他表情正经眼神深沉不由得笑出声,对一旁的唯一悄声道,“你看老爷像什么?”
“什么?”
“像颗…”
“卧龙谷主到———”
“来了”秦正抓紧扶手眼角抽动了下。
“他来做什么?”
“好好坐着!”群傲和阿杰一站起身就被秦正呵住。
“老爷…”七人已闻出不寻常的味道。
宾客纷纷给楚御九及他身后的两人让开道,三人走路轻如飞燕路过处不留痕迹,像这样的人江湖中恐怕再找不出几个。
楚御九相貌虽不如秦正出色却也称得上俊秀,就是那眼珠子又闪又转显得贼眉鼠眼小家子气。他身后的两人一高一矮,戴着斗笠黑纱遮盖了脸。“盟主别来无…”
“您老人家不是最讨厌黑漆漆的东西么?”秦正截断楚御九的话看也不看他,盯着的是他身后的一人。
“小畜生说什么哪!”软软的声音从矮个人斗笠下传出,一时也分不出是男是女。
“双儿到是忘了,您一向不喜欢被这么叫”
“老爷!”七人脸色倏变,怎么也想不到秦正竟在人前这般自称!
“闹出这乱子,亏你做得出”矮个人笑骂道。
“不这么做怎请得动您老人家”秦正跟着笑道。
“老人家,老人家,我撕烂你的嘴!”那人要拉了拉袖子刚要冲过来就被他身边高个子的人拦住。
“说吧,什么时候察觉的?”浑厚有力的声音让人想起了前任盟主展敬。
秦正的手指在案桌上敲了敲,在座的武林人士全都望着他包括他的七位夫人。“虽然那些人化成脓水寻不到蛛丝马迹,但很不巧被我遇上一个刚死的人,那人胸骨全部被震碎。”半年前从大漠回来的途中发现一个中了五毒掌的人,那时昙就在附近他本以为是昙做的。“会使五毒掌的人一只手就数得完,他受过伤不可能一击打碎人的胸骨。”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他?”
“肯定,因为我亲自试过”昙的掌力只到击断一根韧竹的地步。
“仅凭这个就怀疑我?”
“江湖上陆续有人被溶成水,这些人门派不同、身份不同、年龄不同,只有一点相同,他们都是男人,都是修炼至刚至阳内家功夫的男人。”
“是这样没错…”在场的人因秦正的话开始议论纷纷。
“接着说”
“当你的人…”秦正把目光转楚御九,“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我就确定背后的人是你。”
“我的人?”
“不是吗?他的武功难道不是你传授的?”
“这又是从何得知?”
秦正扬了扬眉毛邪邪一笑,“恕不奉告。”
怀疑楚御九是从去年武林大会开始。过去两次的武林大会武林个派因忌讳于秦府参加的人少之又少,而去年前往的人涨了有好几番,其他人或许是听说由他这个软脚盟主亲自上阵而趁火打劫,但越王剑的司徒仕月、桃花坞的严青稔、南宫凡、南宫皓还有一些武艺高强但无意盟主位置的人都去了飞鹰堡这便不得不令人生疑。后来在仕晨和阿杰的逼问下司徒仕月、南宫凡才说出是受迫于楚御九,似乎是有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入楚御九手中。
楚御九用意思何在?麒儿曾派人到卧龙谷打探却是无功而返。想来若不是唯一搅乱了武林大会,比武就会继续下去。楚御九无非是想摸清他的底细试试他的斤两,威迫那几人参加武林大会只是想遮掩他罢了,否则他单独前去被七位夫人怀疑居心叵测非劈了他不可。
卧龙谷和桃花坞相隔不远,他暗中托严青稔监视楚御九,察觉异样后严青稔索xing演了一出戏取得楚御九的信任,后因小饼子去桃花坞求震天雷被识破。不过这就够了,之前严青稔已得知楚御九的武功不是出自卧龙谷,那是一种雄浑刚烈的奇异武功。昙又告诉麒儿楚御九使得是和他那时一样的招式。
“若不是你千方百计想杀他,我便不会怀疑到你,毕竟那时候你和我都几乎成了废人。”
“哼”高个斗笠男人冷冷道,“身为南凉的镇北将军竟然擅自把疆土割让给外族,这种人非杀不可!”
话说海昙刚接任镇北将军之时,天朝守军屡屡来犯,正勤于习武的他觉得麻烦便把北门关以北的地方让给天朝守军,停了战事才不碍着他修炼武功。
“放泅河之水淹我南凉残害我百姓的人,更是该杀!”
秦正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你这个担君忧国自诩救黎民于水火的人,惟有如此你才回现身…”
‘嘭——!’巨大的花瓶被震碎,碎片划破了秦正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害死多少人!”
秦正伸手抹去脸上的血痕,“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若是不罢手,我要整个南凉的人陪葬!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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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炼门中奇人异士会聚门下,所收徒弟须要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它是武林中的异类,高手如云但甚少涉入江湖。至祖师爷开山以来赤炼门就未曾出现过一个庸才,日后第五羽的徒弟受到掌门人质疑的事暂且不谈,到了第五羽这一辈赤炼门的江湖声望算是到达了颠峰。说起‘赤炼三神通’无人不肃然生起敬畏之心,直至今日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人仍是没有。
掌门人的三个徒弟:大徒弟启星移,出身南凉官宦世家,xing情古怪诡异,通晓天文地理、洞悉古今兴衰甚至有传闻说他能未卜先知,江湖人称‘天神通’;二徒弟第五羽,商贾遗孤,三人中武功最为高绝,一次偶然被人窥其容貌惊为天人,为避世时常会有他死于谁人之手的传闻,死死活活、活活死死是阎王也不愿收的人,人称‘鬼神通’;三徒弟柳易远,掌门人亲子,脾xing较之两位师兄颇算正常,武功虽不如师兄但在江湖中也难缝敌手,偏好收集武林轨事有江湖百晓生之称,据说前盟主展敬‘似看铁血汉子实则唯诺溺子’就是由他口中传出后为江湖人所共知,‘地神通’威名他当之无愧。
赤炼门的武功自成一派。武林中多凡至刚至阳的内家功夫,攻克之法以柔制刚借力打力,然若练就赤炼门的武功任凭是坚如钢铁也能击碎、韧如蒲草也能斩断,倘若想借以还施彼人只会自焚其身,‘赤炼’二字由此得来。
※
秦正伸手抹去脸上的血痕,“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若是不罢手,我要整个南凉的人陪葬!师伯!”
话音落下七人瞬间弹起身来,群傲随即抱拳对所有人道,“各位,今日门户有事还请各位暂且回避,改日展某一一登门谢罪!”
各大门派的人虽好奇发生何事但也不好当面违了秦二主子的意,盟主的位置由秦正坐着但真正武林当家的还是这位前盟主之子。
“谁都不准走”戴斗笠的矮个人呵住正欲离座的众人,柔软低吟却不容人违背。“难得双儿尽孝道,知道我喜欢热闹叫来这么一大帮子人,都走了多冷清。”矮个人上前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那是小林的位置。“你要坐?”矮个人仰起斗笠问,黑纱扇动转眼间小林已躲到秦正座后。“还是那么怕生…”矮个人嘀咕了一句然后转向秦正说道,“那我呢,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语气充满期待像是孩童在等着被夸赞一般。
秦正怎会不知他的想法,拍拍小林的手安抚受惊的人儿后才缓缓开口,“没有怀疑,是人都会确信就是您。”
“是—人—都会确信就是我?!”柔柔的声音顿时拔高。
“是啊,除了您还有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助…师伯…恢复功力。”良好的教养使他仍然尊敬地称自己恨入骨髓的人一声师伯。
“说得也是”隔着黑纱众人也能想象此人洋洋自得的神情。
“五年了”秦正牵动嘴角自嘲地笑了笑,“直到一年前我还在妄想您哪一天会突然现身…”
“而今是不是该清楚我的选择了?”
“清楚了”他曾认为比亲父还要亲近的人,选择和同门师兄站着一起,同是为了杀他和他的妻。
“弄潮儿向我说你这些年来无所是事,纯粹的酒囊饭袋,可是双儿毕竟是双儿啊,能想到这种办法请我出来,我都说我的双儿是最棒的!”矮个人把头转向站着的高个人,似乎是在炫耀。
“请您把弄潮儿交给我。”秦正冷冷道。
“拿去吧,当初留他在双龙堂也是为了替我看着你,而今用不上了。”矮个人像是在谈一件普通不过的玩意儿,他此生在乎的惟有那几人,其他人在他眼里如同草芥,教出来的人大概也染上了这xing子。“哎,本想一个一挨着来,才刚拿老六试刀你就认真起来…行了行了不说这,倒是这几年你没照管双龙堂吧?”
“我多的是银子!”众人只感觉秦正眉飞色舞的样子和矮个人方才如出一辙,“这得多亏内子们的精明能干”
“哦?着实令人羡慕啊”
武林高手也要吃饭也要用银子,没人知道双龙堂的当家其实是这位戴斗笠的高手和他的徒弟,由于不善经营曾经一度徒弟要从自家府里拿出银子贴补。
“‘总舵主’是怎么会事?你的新相好?”
秦正和矮个人逐渐变成闲话家常,麒儿七人心急如焚可一听到矮个人问的话又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莫要乱说!”秦正朝七位夫人尴尬笑了笑,“那一年正巧遇到运河上各派商船为争夺地盘打斗,您也知道双儿爱管闲事…”
“不对吧?要我说你一向都不管闲事,除非是有甜头。莫非那总舵主生的比这七个还要俊俏?”矮个人这么一说包括在座的人都竖起耳朵,比秦府七个主子还要俊俏的男人可不容易见着。
“谁说的!哪会有他们…”
“果有其人啊”矮个人不住地点头。
“你…你含血喷人!”从很早以前秦正就斗不过这人,每次都被他戏耍于掌股之间。
“闹够了没有!”高个人低吼一声,再不能忍受二人的耍宝。矮个人向他挥挥手,“最后问一句,你是从何得知我的行踪?”
“若是师叔也寻不到您,那只能说您是真的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小隐隐于野,‘地神通’柳易远也找不到的人即使把整个江湖掘地三尺也是徒然。大隐隐于朝,而唯一在朝为官却没得到一丝风声,能做到这般田地的人只会有一人,当今天子。弄潮儿的未婚妻明薇身上擦的香粉和娘亲用的是同一种,那种香粉只有宫中妃嫔和王侯夫人才用的上。
“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吧,师傅”
“是啊,度日如年”第五羽拿掉斗笠丢开老远,“黑乎乎的鬼东西。”在座的人纷纷站起身来见看看盟主的师傅是何方神圣。斗笠下是一张样貌平凡的脸,脸面肤色暗黄,脖子却很白皙,看起来很不自然。
“师傅知道今日是徒儿的生辰么?”
“恩,为师爱凑热闹不是?”
“恩,正如徒儿爱管闲事”
第五前辈是不是爱凑热闹小饼子不知道,可是老爷在说谎,老爷连自家的事都懒得应付,又岂会去管他人闲事。
师徒二人目光相接仿若不曾认识的陌生人,冷冷淡淡。“双儿你很聪明,比那些蠢货皇子强上百倍。”
“师傅过奖”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为师不单是来贺寿的。”第五羽环视众人笑道,“巧得很,都是那些人的后辈同门”轻声细语只有秦正和他身边七人听得见。
“真是巧,正好可以送他们去见师傅师兄”同样的轻声细语。
“你能做到吗?”
“师傅不必多虑,只要‘轰’一声,那怕武功再好也会粉身碎骨。”
“双儿不可滥杀无辜哟,要不师傅会大义灭亲为武林除害的,魏…无…”
“师傅!”云飞惊声大喊压下第五羽的声音。七人皆是心冷胆寒手脚打颤,第五羽会选今日前来是想要在众多人前说出四年…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魏无双害死各大派高手的事,秦正就是魏无双的事。
“老爷你做了什么?‘轰’一声是什么意思?”仕晨拉住秦正追问着。
“你能瞒住那时的事,今日的事未必也行!”启星移也拿下了斗笠。
“你这老匹夫!不是你老爷也不会…”阿杰推出一掌,启星移闪开,欲再次出掌被麒儿拦下。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启星移眼露yin毒拨弄着腰间的诡异兵刃,“若你受得住炮烙刷骨之刑,老夫尚可留他们一具全尸。”
“麒儿不要与他多费口舌”秦正将麒儿拉到身后,“他要是肯死心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师兄且慢”第五羽走到秦正跟前,伸手抚平他衣襟,“双儿,为师可以不道出你的身份,但是你的妻妾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他们的照化了,你们说呢?”
“是,师傅!”七人坚定不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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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羽走到秦正跟前伸手抚平他衣襟,目光看向是他的妻,“双儿,为师可以不道出你的身份,但是你的妻妾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他们的照化了,你们说呢?”
“是,师傅!”七人坚定不移地点头。
“我不许…”麒儿飞快封住秦正的囧道使他动弹不得。
启星移那老匹夫说得没错,今日杀了这里的人绝不会如五年前那样瞒得住,若是‘魏无双’的身份被公开他们还有何处能够立足。第五羽既然慈悲地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无论后果是何种也惟有答应。
“羽你想做什么?”启星移并不打算让仇人好过。
第五羽对他回眸一笑,眉眼盈盈,可想掩在粗皮下的绝世姿容是哪般了得。“师兄无非是想要他们的xing命,这一年来费尽心思我已经厌烦了,快刀乱麻了结了好。师兄不也想亲自手刃…仇人么?”
此生的至爱,曾经那一频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他都心融神会,而今启星移早被恨意蒙蔽双眼,看不懂那盈盈笑眸里…
“跟着来吧!”单薄的肩膀把高大的秦正像麻袋似的扛着,一阵风从众人面前刮过两人已没了踪影。
“走!”麒儿挽起小林的胳膊脚下腾起,其余人也跟着追上去,包括启星移和楚御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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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停…”秦正被第五羽扛着出了府邸穿山越林一路颠簸,肚里的东西几乎给倒了出来。
“为师的轻功没有荒废吧?”
“没…呃…”
第五羽的武功里又属轻功最好,以前总有一个人死命地在后面追,害得他每次也要施展轻功死命地逃。
“师叔他找了您好些…唔”话没说完秦正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下。
“就这吧”
秦府坐落在秦郡城郊的山脚,府邸后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平日除了秦府的下人上山砍柴外人不得进入。山中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往日也是有猛兽虎豹的,后来被酷好打猎的云飞捕杀了许多,猛兽们便不敢肆n.u.e躲到山的那一面.
“这么快”
后面紧跟的人几乎同时落地,林间的鸟儿被惊得四处飞散,几颗石子突然射出击中飞得最高的鸟儿,掉下已是血肉模糊不成样儿。
“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来时劳燕飞.”第五羽拍拍手上的尘土扶起地上的人,“双儿,我放你一人走你走么?”
秦正吃力地移开身体,哼笑道,“走?敢问师傅双儿一人能走到哪儿?”
“你也许不知道,很早之前…我就看不得你这副嘴脸!”充斥内力的吼声震地所有人身形一凛,阿杰即刻运气给小林助他压下上涌的血气.第五羽的目光一一扫过七人,“对他们每一个每一个你都做出深情痴情不得了的模样,让人见了就恶心!一个人就一颗心怎么可能装得下七人,如何能分成七分!”
“我知道…所以只求下辈子不要都遇上他们,一个就好,我心里就只会有那一个…但是这一生却是一个也离不得少不了…”
“哈哈哈,一个也离不得少不了?”第五羽仰天大笑,易容的脸颊生出很多褶皱,“我倒要看看是如何少不了!”语毕手腕旋转朝秦正胸口推了一掌,秦正飞出一丈外被树干拦下。
“老爷!”
第五羽和启星移挡住七人,楚御九飞身来到秦正跟前拔出利剑指在他颈间。
“若是你们之中有一人愿意受下我三掌,我便不再插手你们与师兄之间的事…”
“羽!”
第五羽对启星移笑了笑接着说道,“非但如此我还能暂且确保双儿xing命无忧,我不逼任何人,点头摇头全在你们。如何?由谁来?还是说让双儿来选择?”
“不许!谁都不许答应!”秦正丝毫不顾及搁在脖子的利器嘶声大喊。
“您此话当真?”群傲双目微掩,垂下的手指指节耸动。其余人也是全身绷紧,有意无意地拉开彼此距离。唯一将小林拉到一旁,小林突然诧异地瞪着他。“呵呵,爱哭鬼好好待在这”
“谁要是敢答应…就不再是我的妻,和我再无半点瓜葛!”莫怪他说出绝情的话,受下师傅三掌还能有命的人普天下没有!
“当真,第五羽说过的话就没有不当真的。”
得到保证后麒儿、群傲、云飞、仕晨、阿杰即刻按住腰间的武器,几人冷眼而视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少不自量力!”麒儿怒道。
“怎知我比你差!”群傲眼里涌起腥红。
“你们都不差都是高手行了吧”仕晨笑得妩媚动人,手下的剑已然出鞘,“都是高手就得留下保护老爷!”
“轮得到你么,不过是个妾而已”
“白云飞这你也要与我争!”
“闭嘴!”阿杰yin翳狠厉的表情如同昔日,“要死也得从我开始。”他排在最末不是吗?
“是啊,非要死一个就得死不重要的那个…不然老爷会伤心的…”唯一瞥了眼五人走向第五羽。五人站在原处纹丝不动,只能看着他,连话也说不出口。他们都忘记了,除了小林唯一也是擅长用毒之人,也可在人闪失间下毒于无形。方才小林会露出那种表情怕是突然被他点了囧道。
“半柱香后毒xing自会散去”
“喔?险些疏忽了”启星移望着一旁的小林,“自打进门老夫只防着他倒是忘了还有你这人。”药王虽不喜欢使毒但下毒的手段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可是被‘天神通’每时每刻地盯着小林不敢轻举妄动。
“唯一!不要胡闹!”秦正用仅有的一丝气力往前挪动,楚御九的剑割破了他的皮,颈间已流成一道红线。
“老爷总嫌唯一胡闹,从前是,如今也是,这是唯一最后一次胡闹了”
“不是的,我没有嫌唯一胡闹,唯一乖,听老爷话好不好?”
“老爷没有嫌弃唯一…可我嫌弃自己…”唯一拉起衣袖擦掉泪水和鼻泣,“老爷说下辈子只想遇上我们中的一个,那个人一定不是我对不对?因为…无双哥…不过是可怜唯一罢了…”再次抹去滚落的眼泪,哽咽道,“师傅出掌吧…”
“师傅,师傅停手!求你了——!”
“我为什么要停手?没人逼他,他要自寻死路就由着他好了”第五羽后走一步腿脚微微弯曲,脚下的枯叶开始翻动逐渐被吹向远处…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是昙…他知道唯一心中所想,他想对唯一说清楚道明白,他嘴笨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以为会有一天唯一能懂的…
接连三掌打出,唯一随着枯叶飞向空中,发冠滑落,青丝飞舞,艳红溢出…秦正竟会觉得这样的唯一很美,一如当年看到的那般模样,那时他会大叫着别看他,而今只是静静地睡在地上…前一刻还哭成花脸的小傻瓜…[caihua/q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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