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的不止是少津,还有说过“你等我回来”的六王爷。
有谁能够理解当自己拼命地赶完正事,火烧火燎地来见情清一面时,转头间却发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那种心情?茫然,无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岁的身体里,那一年离开了母亲,不远千里来到未知的地方。
他根本不是情清。六王爷对着面前的纯情少年,拼命地撕扯着情清的脸。为什么没有带人皮面具?为什么?
“说,人到底哪去了?”
少年的脸被捏得严重变形,红红地肿成了猪头,却是极力咬着红唇,嘴唇破碎得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原来无邪的模样。最是婊子无情无义,我们低贱,我们没痈意不愿意,只有逆来顺受。
老鸨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冯清心疼最小的兄弟一时撑不过去,直直地跪下:“王爷,饶了情清。我知道那位爷去哪了。”
六王爷甩开情清,一步一步逼近冯清。外头的太阳很烈,晕得人的嘴唇发白。喧闹的唢呐吹得响亮,高头大马上的红绸布刺眼,停在侍卫中间的八台大轿空荡,仿佛枯萎了的心。
最最可笑的是堂堂的六王爷居然穿着从威武大将军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白韶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常年训练的身段自然也比自己结实,六王爷在他的衣服里,空落落的,愈显瘦弱。
对着侍卫总管强忍的笑意视而不见,只要情清喜欢就好。
冯清的嘴开开合合:“那位爷昨晚出了梦死,朝东南方向去了。小人若是没猜错,应是去了杏水酒肆。”
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杏水酒肆,没有理会后面一大串尾大不掉的哭天喊地:“六……爷…慢些…”
六王爷记起夫子常常对着空落落的窗外,眼神幽远,一站便是一节授课时间。六王爷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好奇齐国人的感情怎么都那么含蓄,喜欢的话就抢过来绑在自己身边,天天看着,“夫子,有何心事?”
夫子回转身来,摇羽扇的手迟钝,“王爷,可知一种感情叫鞭长莫及。”
鞭长莫及?不懂,也不解。六王爷只知道下一次再见面,一定要捆了他绑在自己身边,天天看着。齐国不是有句老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杏水酒肆的梅花落了一地,大概是昨夜雨疏风骤的缘故。
“昨夜可有看见一个俊朗公子?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杏水酒肆做的是晚间生意,店小二刚刚歇息下,就被一小队凶神恶煞的官兵从还没暖和的被窝里揪出来。此时跪在大人面前,还哈欠连连,又不敢怠慢,满脑子的“比女人还漂亮的俊朗公子”,突然灵光一现:“哦,昨晚上是有个漂亮公子。唱的歌那叫个……啊……好听。”
“他现在在哪?”梁啸一个激动,揪着小二的前襟,憋得小二满脸通红,推开手也不是,回话更是有口难言。
侍卫总管见这么下去,非得闹出人命,虽然齐国律法上说天子犯法同庶民同罪,可到头来还是自己的失职,隔去官位不说,还得连累老娘喝西北风。实在是不值得,遂咳了咳嗓子。
六王爷多聪明的人啊,一听暗示就松了手。
小二惊魂未定,“那….位…爷咳咳…被另…一位爷接走了。”还没付酒钱那句话思量了很久,还是瞥回去了。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
“另一位爷,谁?”六王爷霎时间瞪着赤红的眼,像极了发怒的眼镜蛇,极具攻击。
“爷,小人真的不知。”小二的头捣得波浪鼓一样,额头都磕出了血。
“六爷,看他是真的不知。”侍卫总管一职真地不好当。
“那他们去哪了?”六王爷不依不饶。
“小人……只知道他们往北边去了。”小二知无不言,言无不知。惊慌地抬起头,发现梁啸一直望着北边,望穿秋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眸中金光一现,“展鹏,传令下去。凡是出入北门口的年轻男子,一律拦截下来……等等,所有出口都派人仔细盘查,不得有误。再着顾画师来。”
一时间闹得是满城风雨。被拦截下来的男子扎堆坐在城门口,哀声载道,叫苦连天。放眼望去,大堆的大叔级人物吸着旱烟,烟雾缭绕。
守南门的二傻子拿着画像,大言不惭:“人是不可能找到了的。这明明是个姑娘吗?”一旁忙着扔木瓜的姑娘们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纷纷转了木瓜的方向,齐齐落在了二傻子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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