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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之事已说过许多遍,从鄂州之战开始,但凡有敌兵逼近长江,宋廷的第一反应都是迁都。只是每次都因有朝臣反对而作罢。
如今真决定迁了,反而让人有种无从下手之感。
逃,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谢道清已年逾六旬。她尚未及笄便入宫,在临安大内生活了一辈子,如今听陈宜中说要先去温州、再去福州,想到那一路上的山长水远,以及抵达后的穷山恶水,不由悲从中来。
“依宰相所言,收拾行李吧。”
“太后恕罪,奴婢不知该收拾哪些物件……”
谢道清转头看去,这大殿上的摆设琳琅满目,件件都教人舍不得丢下。
她伸手,抚摸过柱子上的雕饰,抚摸过鎏金凤首熏香炉,再看向那挂着红绿宝石的珠帘……眼眶一红,老泪纵横。
这一哭再也停不下来,她坐倒在柱边,脑子里蓦地想起了一首词。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谢道清是喜好曲词的,她的宫廷供奉中便有许多擅填词的琴师,如今名声最盛的便是汪元量。然而,今日不必汪元量填词,亡国之愁的词句她脑子里已经有很多了。
哭了好一会,谢道清平静下来,吩咐道:“只要收拾些金银细软,以及能带走的小件。”
“遵太后懿旨。”
“去看看内帑里还有多少存银,发给百姓作为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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