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真冷。“塞法尔坐在甲板上,身后是达克尼斯。“莱特和阿尔法打的怎么样了?”
朗曼坐在另一边,风把他深绿色的头发轻轻扬起,“听说是胶着着呢,本来以为阿尔法对上莱特,应该是摧枯拉朽一般。”
“凯瑟琳那边没有动静?”
“听说阿尔法王和女王陛下达成协议,莱特被扫除以后,分三分之一的土地给哈克。”
“怎么可能守诺呢…”
“对呀,怎么可能呢…”
达克尼斯用斗篷给塞法尔挡风。塞法尔笑了笑,“达克尼斯,你越来越不听话了,告诉你不要穿斗篷。”
达克尼斯不说话。
塞法尔又回头看向朗曼,“皮埃尔怎么样了。”
朗曼苦笑,“还是那样,没有起色。”
正说着,一个撕心裂肺的颤音从甲板下面传出来,“朗曼……你快来,我要死了。”
朗曼脸色微变。
塞法尔扬了扬手,“去吧。”
朗曼微微向塞法尔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达克尼斯。”塞法尔回头,“你过来些。”
达克尼斯上前。
“有一天我死了。”塞法尔笑,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碧蓝的海,“你要去哪儿?”
“我也会死。”这是达克尼斯的回答。
“也对。”塞法尔点点头,“那我换一种说法,我消失不见了,你要怎么办?”
“把您找回来。”
“太倔强了。”塞法尔轻轻的摇头,笑,“如果是我自己要走的呢?”
达克尼斯沉默了一会,才说,“大人,您…您不能…。”
塞法尔也沉默了。站起身来,往舱底走去。达克尼斯站在甲板上,手指无意间勾画,赫然是一个元素隔绝法阵的符文。
“大人。”达克尼斯自言自语,“不能这样甩下我,我会把你…绑在身边的…”
无尽地狱之海到了。
一路有惊无险,一些十一二级的魔兽根本不是朗曼的对手,即使有十三级的也抵不过朗曼和皮埃尔的联手。
船长开着自己的船回去了,众人目送他们。这只船几乎已经注定了结局。没有高手护航,在这么危机四伏的海域根本没有活着回去的希望。
塞法尔正由达克尼斯扶着站在空中,身后是透明的风翼。风铃钻进塞法尔厚厚的领子里。
前方乌云笼罩的,就是无尽地狱之海了。
小男孩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看见远方的雷云吓得不敢动弹。温莎感受了一下海面上杂乱的气息,催促塞法尔,“快把海图拿出来。”
塞法尔拿出那张破旧的羊皮卷,递给温莎,温莎看了看,又一脸无奈的递了回去,“我不会看。”
塞法尔把海图又接了回来,看着图,径自往前飞。众人跟着他,小心翼翼的护着他不被雷电和凶猛的海鸟伤到。
飞了三天,塞法尔累得晕过去两次,终于在海上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众人缓缓落在岛上。
塞法尔被达克尼斯抱在怀里,指了指前方的擎天石柱,晕了过去。
皮埃尔难得的安静,晕船耗尽了他的力气。几天的飞行也没有让他好多少。反倒是温莎急急的绕着石柱,看上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机关。
“我能感觉到,文森特他就在这儿。”温莎焦急的走来走去,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达克尼斯想了想,抱着塞法尔用凌空借力走上石柱的顶端,果然,一枚纯黑色的戒指正嵌在上面。
达克尼斯把手指按在戒指上,气流纷转,只要轻轻一用力,啪,这个戒指就碎了,那个文森特,也再回不来了。
终究没有那么做,把旁边的石头按得扁下去些许,把戒指取出来。抛给石柱下焦急的团团转的温莎。
没有心机的人终究有没有心机的人的好处。至少朗曼和温莎都不会想到,根本没有什么机关,他们要的东西,就在那石柱上面摆着。
温莎接过戒指,有点发呆。
她想了很多,想文森特活过来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忘了自己,会不会仍然恨自己,会不会仍然爱着别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简直搅得他发疯。
拿出塞法尔给她的另一块戒指,交给那个小男孩,声音颤抖,“戴上他。”
小男孩有点害怕,拿过温莎手里的戒指,戴上。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炸响。
我是文森特…
我是魔族的将军…
我正领导一场战役……
神的旨意,他让我杀了我爱的人……
我杀了他…
鲜血从他的胸膛里淌出来……
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他死……
天啊,我都做了什么!这不是真的……
他死了,尸体已冷…
………………………
塞法尔醒的时候,众人正围坐在火边。温莎不知所踪,文森特也坐在火遍烤火,神情还是那样怯怯的。
“文森特。”塞法尔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文森特似乎很忐忑,走上前来,“塞法尔……你还活着。”
塞法尔伸手,狠狠地给了文森特一个耳光。
小男孩似乎被这一耳光打傻了,呆呆的捂着脸,一动也不动,
“好了。”塞法尔笑,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喘息了一会,“这是旧账。”
文森特捂着脸,一副要哭的表情。
塞法尔皱了皱眉,“你是谁?”
小男孩被塞法尔的表情吓得哭了出来,“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脑子乱,突然多出来好多东西……”
塞法尔叹息,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出现了。
这男孩根本就不是文森特,无尽水晶里封印的也不是灵魂,而是记忆。这只不过是个被灌输了文森特记忆的容器。
回身问朗曼,“温莎呢?”
“温莎小姐和他。”朗曼指了指正在不停的掉眼泪的男孩,“交谈了一会以后,似乎很绝望,不知道去哪儿了,临走前让我把这个给你。”朗曼把一串项链递过来。
塞法尔接过项链,正是伊莉莎白的思念。
旅程又变成了五个人。
把项链收进戒指里,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达克尼斯赶紧来扶。
“我们回去吧。”塞法尔笑,声音小小的,“这一场旅行到此为止。”
皮埃尔一边烤火一边嘟囔,“这肯定是我这辈子有过的最糟糕的旅行。”
本来当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来做的文森特解救活动就这么草草结束了,那个怯怯的小男孩被朗曼和皮埃尔送去凡尔沁,两个人顺便游览凡尔沁的美景,由此,科罗纳州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达克尼斯和塞法尔。
塞法尔似乎心情很好,亲自下厨料理了一桌菜。
达克尼斯原本不知道塞法尔原来还会做菜,此时一尝,顿时惊为天人。
塞法尔拿了一瓶酒出来,窖藏上千年的葡萄酒,酒液呈金黄色,粘稠状。给两人各倒上一杯。
“达克尼斯。”塞法尔举起酒杯,“你长大了。”
达克尼斯举起杯浅酌了一口,他向来不会喝酒,一杯即醉。
塞法尔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由于窖藏了太久,酒里面的辛辣已经尽去,口感绵柔,后劲极大。
“达克尼斯。”塞法尔脸上浮现一种不正常的红晕,“我要走了,不要阻拦我。”
达克尼斯手一抖,刀子碰在碟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去哪。”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塞法尔笑了笑,“不能再见你们了,否则会都想起来。”
达克尼斯低下头,梦幻银制作的叉子不堪重负的微微弯曲。
“风铃托付给你。”塞法尔把风铃从脖子里拽出来,小风铃正在睡觉,迷蒙着一双大眼睛,“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就让她回水晶球里。”
“大人。”达克尼斯淡淡的举起餐巾擦了擦血迹嫣然的手,在各种贵重金属中,硬度甚至能排进前五的梦幻银被达克尼斯硬生生掰断,“不要走。”
塞法尔皱眉,“达克尼斯,不要任性。”
“大人。”达克尼斯看着他的眼睛,塞法尔似乎有点慌张的别开眼去,“我只希望跟在您身边,仅此而已。”
“我爱您,爱得快要发疯,但我不奢求您也爱上我,我不过想陪着您。”
塞法尔掩饰似的端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达克尼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颇为不适应,视线向下,回到了桌子上,“也许您可以告诉我您将要在哪里生活,我悄悄的去看您。”
塞法尔微微低头,“就在哈克。”
风铃插嘴,“咿呀,主人撒谎了呦。”
塞法尔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以后会去哪儿。”
“好吧。”达克尼斯站起身,“那么就按照我的方法办。”
塞法尔倒了下去,桌子上的盘子被划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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