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法尔？”法兰克的声音中是极大的欣喜，连忙飞奔过去，狠狠地抱住他。

“咳咳咳，你放手。”法兰克闻言慌忙放手。塞法尔狠狠地咳了几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过了好一会才靠在达克尼斯身上狠狠的喘息了两口。

“真应该让你父亲把你关在家里。”即使是责备，他的语气也是温柔又清浅的，让人毫不怀疑那句责备也只是个玩笑。

“对了，你和朗曼，达克尼斯在家里呆的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跑到得萨尔州来了。法兰克之前的世家风度全失，十分吊儿郎当的坐在椅背上。把那些老头子晾在了一边。

“我们准备去莱特走走，走栖霞山脉，正好想到没有帐篷，于是就来买了一顶。”塞法尔拦住过往的服务生，取了一杯清酒，笑着，笑容淡得就像那杯中之酒。

法兰克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干嘛非要从栖霞山脉走，马克西姆山谷，幽影密林，哪一个不比栖霞山脉安全。”

塞法尔连忙安抚，“其实没有关系，恩，不太危险的，朗曼已经先行一步，在克里希亚镇接应我们，不不会出差的。”

“克里希亚？你们说的是克里希亚？见鬼去克里希亚要穿过栖霞山脉主峰你知不知道，主峰啊，要是跑出来一个十二三级的魔兽怎么办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十三阶元素掌控之神啊。”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塞法尔笑得温柔浅淡，一言不发，法兰克气鼓鼓的，腮帮子鼓起来，瞪着眼睛。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空气里有股诡异的沉静。

“不会有问题的。”过了一会，达克尼斯罕见的主动发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沉凝“我在几个月前突破了十三阶。”

法兰克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他不是不知道达克尼斯有天赋，可即使有天赋需要这么夸张吗，需要才二十岁就突破十三阶吗？

法兰克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抓住达克尼斯的领子用力摇晃，然后对着他的耳朵拼命喊，“你还能再禽兽一点吗？啊？才二十一你当什么武神？啊？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虽然我现在晋升武神了，可那和我都没关的表情行吗？啊？

鉴于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法兰克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所有的怒火。达克尼斯自然是视而不见。

“你父亲怎么放你出来了？他不是说，你什么时候成为武神什么时候才能出家门吗。”塞法尔见气氛有点尴尬，出来打了个圆场。

“切。”法兰克故作鄙视的扭过头去，“等我十三阶，黄花菜都凉了，人族的啊，不是，我是说得萨尔州的这些美女都名花有主了。”

“这么说你是逃出来的？”塞法尔也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只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支住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椅子扶手，说不出的懒散风情。

“那倒不是，父亲这次让我出来是让我办一件事。”说到正事，法兰克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从椅背上跳下来，“你应该知道，光辉战役年代的时候，我们有一位著名的将领叫文森特。”

敲击椅子的手，停了下来。

“当然是知道的，那不是你们的战神么。”塞法尔不经意的说着，勾了勾嘴角。

“对啊对啊，就是魔神文森特。”法兰克脸上浮现出崇拜的神情，“生平大小三百三十一战，无一不胜，长得也帅，简直是神祗一般的人物。”

“文森特怎么了。”塞法尔招手让达克尼斯坐在自己身边，微微靠着他。

法兰克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了一眼达克尼斯，又看一了一眼塞法尔，可怜巴巴的用力使眼色。

塞法尔就当没看见，“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达克尼斯了。”

法兰克叹了口气，“你真想让我现在说？”

塞法尔微笑。

“不后悔？”

塞法尔继续微笑。

“好吧。”法兰克脸上露出点遗憾的表情，用眼睛斜了斜达克尼斯“我们祭祀说了，魔神的灵魂还存在于世上，被封印在无尽水晶里，分为三块，只要能够集齐，我们的战神就能归来。”说到这，他的神情好像有点激动，脸上浮现出憧憬的神色来。

“哦？是吗”塞法尔好像对这一切一点都不意外，达克尼斯看他一眼。“那祝你们早日成功了，达克尼斯。我们走。”

他拉了拉达克尼斯的袖子，没动。

塞法尔很诧异，十年了，自从把他带回家里，这是他第二次不听自己的话。

第一次是自己想让他学武技，但他坚持想学元素掌控。后来，被证明没有元素亲和力而不了了之。

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塞法尔回头看了看达克尼斯，他的头隐藏在兜帽里，表情无法看清。“文森特是谁？”

法兰克有点惊讶，达克尼斯自从十几年前就呆在塞法尔身边，语气呆板，寡言少语，就像是塞法尔的影子，或者是高级炼金学出产的魔偶。从没见过他主动提什么要求或者问什么问题，今天？难道莱特人心目中的光明神就要投身黑暗的怀抱？

“达克尼斯，过来。”塞法尔皱了皱眉头，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几分，眼神霎时锋利如刀。法兰克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神色诧异的看着塞法尔。他从没见过塞法尔这么严厉的样子。

“你喜欢他？”达克尼斯伸手，缓缓摘下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丝毫不输塞法尔的容颜。

如果说塞法尔是温柔又细腻的流水，那么达克尼斯就是硬朗又冷淡的群山，游离于阳光之外，带着些不可捉摸的神秘阴影。

“你的手抖了……”达克尼斯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口中的话语却颇为逼人，语气笃定。

“够了。”塞法尔眯起眼睛，语气严厉，尾音发颤。一股旋风凭空刮起，盘着他的身体，越转越快。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无端被逼退几步，“跟我离开，现在！”语气沉凝，带着些不可抗拒的气度。

达克尼斯微微仰起头，把脖颈昂成一个倔强的弧度，任由狂风把他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此刻的达克尼斯，莫名的让人想起一种生活在群山里的幽幽的，独居的狼

“不。”语气一如既往的听不出情绪。

二人僵持着，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打着旋欢腾的风，突然停住了。

塞法尔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抽去所有的体力，软软的靠在一旁的椅背上，急促的喘息了起来，伸手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微微的笑了笑。

“呼”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呀，不听大人的话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达克尼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笑一摇之间，一个看上去只二十几岁的青年，却凭空多了些道不明的迟暮凄凉味道。

达克尼斯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一边手臂。

一丝电光闪过。

“有些事情不是不告诉你。”塞法尔把自己的手臂从达克尼斯的手里拽了出来，达克尼斯没有动，他已经失去了移动的能力。“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徒添烦恼而已。”

法兰克看见战火平息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达克尼斯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身体暂时不能动了。”塞法尔笑了笑，还是那样温柔浅淡，自顾自得拉了一把椅子重重的坐了上去。

元素掌控师身体本来就弱，塞法尔更是其中翘楚，这才一个暴风之眼，一个静电蔷薇，身体就有些吃不住了。他挣扎着走到达克尼斯身边，手扶上他的眼睛，手上蓝光一闪而过。达克尼斯闭上眼，身体直直的躺了下去。

塞法尔伸手欲扶，差点没把自己压趴下，还是法兰克援手了一把，指挥着众人把达克尼斯抬下去休息。

法兰克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整了整衣袖，“那最后一块，不会真的是他吧。”

塞法尔斜了他一眼，“没有的事。”

法兰克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其实仔细看，还真是越看越像。”

“闭嘴。”塞法尔难得恼怒，语气又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威势，那是一种让人无从抵御，无从抵抗的气场，法兰克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再被他多看几秒，就算是被命令去砸光明神他老人家的神像，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真佩服达克尼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坚定地吐出个“不”字。

“好了，我不说。”法兰克举手作投降状，“反正有一天老头子也会来说的。”

塞法尔的表情罕见的认真，“达克尼斯就是达克尼斯，别说你父亲，就算是你们的俄斯普斯王，你们第一祭祀来，我也绝对不会把达克尼斯交给任何一个人，绝不。”同样的灰眸，却深黯的发亮，带着些迷蒙的水光和烟气。这一句话，一瞬间，仿佛做下了什么亘古不变的誓言。

“好好好，你厉害。”法兰克翻了个白眼，“哎，对了，静电蔷薇只是九阶元素法术，达克尼斯这个时候该醒了吧，”

塞法尔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告诉法兰克，达克尼斯其实还中了自己一个元素禁咒，十三阶幻术森罗万象，如果是级数低一些的武者，也许就永远也醒不来了，至于武神，勉强两天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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