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曲同秋暗自比较着彼此的身材,出于男人自尊心的本能,眼光一直要往某个地方去。终于任宁远叫他把浴巾递过来,准备从水中站起身来擦干。
曲同秋好奇了半天,机会总算到了眼前,在任宁远带着水声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心口却突然怦怦跳起来,转开视线,不太敢正视。
觉察到他的不自在似的,任宁远也用浴巾在腰间略微缠了一下,等曲同秋拎着浴袍帮他穿上,才扔下浴巾,绑好浴袍的带子。任宁远很会体贴身边人的感受,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不舒服。非常的礼貌客气。
曲同秋却莫名地还在紧张,背上都麻痹了,跟在他背后出了浴室,不知怎么的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任宁远,你看晚上是你睡这边房间,我睡小珂的房间,还是要怎么样?」
任宁远微微皱眉:「睡小珂的床,那不怪吗?她也长大了吧。」
曲同秋原来一直觉得自家女儿还和当年那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没区别,但受到那成人电影的刺激,不得不承认女儿搞不好算是心理性成熟的大姑娘了。这样一来,老爸或者别的男人躺在女儿床上睡觉的场景就有点猥琐可怕,还是避嫌来得好。
「那……你将就着和我挤挤?」
「嗯,没关系。」
任宁远睡前都要看一会儿书,曲同秋跟他一起靠在床头,费力去瞧那些天书一样的晦涩段落,跟着看了几页,曲同秋只觉得枯燥无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那个,为什么你睡觉喜欢读这种书?」
任宁远笑着看了看他:「觉得困了?」
「是啊……」
「这效果不正是很显著吗?」
曲同秋过了有一分钟才意识到任宁远刚才似乎算是讲了个笑话,受宠若惊,不过任宁远已经又在专心看他的书了。
两人靠得很近,听到彼此的呼吸,连带着热度的香气也感觉得到。曲同秋觉得这样很舒服。突然会有些离谱的幻想,想扑上去,挠个痒痒什么的。两人从未有过的真实碰触。
不过那样就放肆了。任宁远不是他能开玩笑、胡乱闹一闹的类型。躺在他旁边,其实也还是在他的世界之外。
「任宁远,我打算过段时间搬走。」
「怎么了?」任宁远微微皱了眉,把书合上,「如果又是谈房租,那就别说了。客套我不爱听。」
「不不,我不客套!」曲同秋对着他总觉得嘴拙,正是因为从来也不知道他爱听什么,「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你借地方让我安稳住了这么久,怎么都够了。
「现在楚漠他们回来了,你朋友又多,正是用得着的时候。连我都借,却不借他们,没那个道理。你会不太好处理吧?刚见面的时候,我还说要跟以前那样伺候你呢,结果你看,来了这些日子,什么忙也没帮上过。不能再给你添乱了。」
他说了一串,任宁远认真听完,只笑了笑:「能借给他们,为什么不借给你?你想的还真是奇怪。」
「他们和我可不一样啊……」
「我不会把房子随便借人。你别再乱想。住着吧。」
任宁远生性有些冷淡,说话也不爱用长句,更不客气。曲同秋却觉得胸口都热起来,脸上也发热,心脏怦怦乱跳:「老大……」
「嗯?」
「你也当我是朋友吗?我是说,和楚漠他们一样的……」
任宁远微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曲同秋满脸通红,嘴唇都发抖了,简直是天大的欢喜,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老、老大……」
任宁远望着他笑道:「听你这么叫,倒像回到十几年前了。」顿了一顿又说:「可惜你我都不一样了。」
曲同秋几乎要涕零:「老大,我一样的,我和以前一样敬慕你,不管多少年都一样,我这一辈子都愿意伺候你……」
任宁远笑了一笑:「那倒也不必了。」
看了看曲同秋发红的眼眶,倒也不觉得可笑,这么多年一晃眼就过去了,中年人的伤感。
「以前没来得及好好聚聚。难得你真的来了,你我做个伴吧。」
晚上曲同秋紧挨着任宁远睡了。算起来是第四次和任宁远睡在一张床上,想着他说「作伴」,以后真能长久跟着任宁远,就觉得欢喜又安心。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也分外神清气爽,满心的轻松。任宁远比他早起,已在浴室里了,曲同秋穿着拖鞋迷迷糊糊到门边去站着看,看他刷牙洗脸,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让任宁远来做,都觉得很是好看。
见任宁远装上刀头,打算刮下巴,脸上略微有些疲色,曲同秋便说:「老大,我来帮你刮胡子吧。」
任宁远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把剃须刀递给他。曲同秋仔细给他重新打上剃须沫,扶着他的脸,小心刮他的侧脸、下巴,任宁远也觉得舒服似的,微微瞇起眼睛。
待刮完了,任宁远看了看镜子,微笑道:「不错。」
「以后我都帮你刮吧?」
任宁远笑道:「好。」
吃过早饭,任宁远起身穿外套,温和道:「对了,我今晚不过来了,要跟楚漠去美国几天。」
「啊,路上小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想到是那么远的地方,曲同秋就觉得看不见摸不着。
任宁远扣着袖扣,看了他一眼:「我常会不在T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找叶修拓帮你办,也是一样的。我会把他的号码留给你。」
任宁远略微有些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是很温柔的样貌,漆黑的眼睫,让人觉得全身都暖和了:「好好和小珂过周末吧。」
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周五便难免要加班,等曲同秋终于挤上比平日更拥挤的地铁,赶到和庄维约好的餐厅,远远便看到男人散发着不耐烦气场的身影。
「对不起,下班迟了,」曲同秋气喘吁吁地在他对面入座,「收到我推迟半个小时见面的消息了吗?你不会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庄维看样子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但居然没有发火,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我也刚到。点菜吧,你吃什么?」
曲同秋有些意外,庄维今天脾气倒好,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不时打量他,目光相撞,就立刻调开眼光,却又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曲同秋讷讷了一会儿,知道是那张影碟的缘故,便先开口道:「不好意思啊,上次借你的影碟,有张放错了。」
庄维咳了一声,拿起酒杯:「你看那种东西?」
「呃,偶尔看看,」曲同秋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理直气壮一些,免得被取笑,「这也没什么奇怪。我都离婚这么久了。」
没有女朋友,当然只能看成人电影了。
庄维端着酒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挑眉道:「难怪你不再结婚。」
曲同秋觉得他的逻辑有些奇怪,哪有人看AV看到舍不得结婚的。不想在饭桌上把这类话题继续下去,便指着菜单:「牛舌怎么样?」
两人吃的是自助迷你烧烤,等待肉片和菌菇类在铁丝网上熟透的空隙里便边刷酱汁边聊天,庄维把牛排肉翻了一面,随口问道:「你和任宁远现在同居了?」
「啊?」这说法听起来着实肉麻,「算是有时候住在一起吧。我借了他的地方。他为了工作方便,偶尔会过来。」
「所以不是同居了?」
曲同秋笑着烤他的凤尾菇:「那还用说。你可别误会,我跟任宁远是清白的。」
GAY者见GAY,庄维恐怕是见了成双的男人就会想歪。他和任宁远又不是庄维他们那样的性向,两个大男人谈什么同居。
果然庄维意外似的挑高了眉,往牛排肉上又刷了好几层酱汁:「那你现在还是单身?没在和人交往?」
曲同秋老实地点点头:「嗯,是啊。」
「你倒是耐得住嘛。」
「还好啦。」没老婆又不是过不下去。
庄维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把烤好的牛排肉丢到他盘子上:「这块熟了。」
「啊,多谢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你烤那么慢。笨手笨脚。」
曲同秋连吃了几片庄维烤的牛肉,受宠若惊。今晚庄维对他出奇的友善,从学生时代起就没对他这么好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转运了。
吃过饭,两人慢慢走去附近的影院看电影,票庄维已经买好了,曲同秋要把票钱摊给他,被他横了一眼。
「吃爆米花吗?」
「好……」
「果汁还是奶茶?」
「果汁……」
捧着庄维买的大桶爆米花进电影院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很高兴。旧日关系冷淡的同学,过了这么多年,却有了热络的迹象。
少年时期成不了朋友,人到中年,大概反倒觉得合得来了。任宁远是这样,庄维也是这样。想着就觉得手里年轻时候才会吃的爆米花也变得亲切美味起来。
电影散场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庄维却取笑他:「你不会是打算这个时间就回去睡觉吧?这可是周末,别跟老头子一样。」
兴致正高,次日又不用上班,也接到女儿平安到家的电话,完全可以放心。加上他实在太久没有夜生活了,曲同秋都想不出不去痛快喝一场的理由。
跟着庄维去了推荐的酒吧,感觉是间相当大规模的店,周末的晚上挤满了人,气氛很热烈,酒也很好,音乐更好,没有震得耳朵不舒服,只让人心脏血液都跟着骚动,脸上身上渐渐发热。
客人们似乎都热情健谈,因为空间和嘈杂的缘故,贴在一起说着话,满是笑容,相当亲密友好的气氛。曲同秋觉得跟庄维之间那点生疏感也消失了,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聊天,就像交情甚好的老友一样。
之前吃烧烤已经喝了不少啤酒,酒吧里再喝了这么一回,曲同秋渐渐开始头重脚轻起来,但越是这样,越是豪放牛饮,喝酒就跟倒水似的,喝得停不住。
「庄维……」
「怎么?」
「为什么这里女人这么少啊?」偶尔有看到一些模样时尚大胆的女孩子,但也总觉得和一般的酒吧不一样。
庄维看了他一眼:「你以前没来过吗?这是任宁远的店啊。」
曲同秋晕眩了一会儿,大脑才出现「任宁远开的是同性恋的店」这样的信息,抬眼迷糊地望着庄维的脸,大脑缓慢地向他汇报,庄维是同性恋,庄维来这种店是正常的,于是又安心地喝他的酒。
「喂,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
「呃……」
「我们走吧。」
「嗯……」
「要来我家坐坐吗?」
「嗯……」
曲同秋进了车里,就一头栽倒,安静地睡了过去。略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庄维在骂他:「喝醉了怎么就这么沉的啊?
你不会喝这么两杯就又胖回去了吧?」
曲同秋趴在庄维背上,脑子还算清楚,但手脚都使不出什么力气。幸好庄维骂归骂,倒没把他扔在地上不管,动作也不算粗暴。
进了房间,庄维走了一小段路,把他放下来:「重死了。」
曲同秋坐在浴缸里,只觉得身下硬邦邦的,有点凉,不太舒服地「嗯」了一声,困乏着又要睡过去了。
「别睡,先洗澡吧。」
曲同秋脑袋发沉,手脚也沉,全身都沉甸甸的,半撑开眼皮,瞇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怎么的觉得挺高兴,便朝他笑了:
「嗯……」
第十三章
曲同秋模糊地觉得好像回到新婚的时候,比自己年长而成熟的妻子,时常会主动捧住他的脸,他还是会害羞的年纪,嘴唇相碰的时候,那种羞怯又幸福的心情。妻子身上好闻的味道,让他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男人。
但是不知道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又有力,竟然还把手伸进他衣服里。
被紧抱着热烈亲吻,明明是男性的平坦胸口,也被一再抚摸揉捏,曲同秋本能响应着,但恍惚中也不禁疑惑起来。接着连大腿内侧都被摸了,那在禾幺.处游走的手掌让曲同秋心慌意乱,想把腿曲起来,微笑的妻子却突然变成任宁远的脸。
这个变故吓了他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