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弈奉行狼性教育,所以哪怕是深冬时节,国子监也没有暖地龙、热火炉的说法,整座学堂雪洞似的十分寒冷。
小孩子们最怕冷,在学堂里坐不住,纷纷结伴跑出去玩雪了。
阿弱孤零零地练了半个时辰的字,放下毛笔,对着掌心呵出一口暖气,又搓了搓快要冻僵的小手,才继续提笔写字。
他一边写,一边奶声奶气地念诵:“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
一道阴影从背后倾覆,罩在了他的头顶。
霍启负手而立,声音温润:“殿下的笔锋过于温柔。然而身为大国储君,最不需要的,就是温柔。”
阿弱愣了愣。
他仰头望向霍启:“父皇教导孤,为政者当怀仁,夫子何出此言?”
霍启在他跟前单膝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怀仁?他自己都不知道‘仁’为何物,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怀仁?”
阿弱板起小脸:“霍夫子慎言!”
霍启低笑。
明明是滴水成冰的冬季,他周身却像是藏着一团火,烧的他脸颊通红,笑起来时形如醉酒放肆不羁,与素日里面对小孩子们时的如沐春风全然不同。
霍启盘膝而坐,用手指蘸了茶水,在书案上写了“萧宁”二字。
他问:“可知道他是谁?”
阿弱看了半晌,道:“是先太子,也是我的皇伯伯。”
“皇伯伯?”霍启冷笑,“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对他如此生疏,在九泉之下该有多么难过!”
阿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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