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带动着浮动的因子暖暖地停留在任冽的身上,镜片反折着光线,衬得他的侧脸下颌线条看起来更像是雕刻一样完美,有点迷蒙,像是古希腊完美的作品。目光专注着手里震动着的试管。
夏川拿着注射器,正想说话,抬首看到任冽的侧脸有刹那的呆住,"老师,这个是要皮下注射还是肌肉注射?"
任冽转过脸来,背对着光线,夏川有瞬间的不习惯,"要肌肉注射,这个皮下注射吸收不规则。"
"哦。"
夏川左手拇指与示指抓起小白鼠颈后的皮,同时右手将尾巴拉直置于左手掌继而左尾指压住将小白鼠固定于手上,右手拿起蘸了碘酊的棉支擦了擦小白鼠的左侧下腹部,
接着用注射器的针头将刚配好的溶液吸起,往腹部一刺一推,溶液尽数推入小鼠腹腔,打开笼子将小鼠放进去关上,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亳的停顿,可见动作之熟练是平时长期反复的练习才能达到的。
"夏川,早餐又没吃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好像他的一切都在任冽的掌握范围内。
"嗯。"早起对夏川来说无疑是一大酷刑,今早不知思想斗争了多久才能在七点四十分起床。准备好一切都快五十分了,再说从宿舍到实验课再赶也要十分钟路程,哪还有时间吃早餐。刚好在八点钟前的最后一分钟踏进实验室。
"这小鼠大概要两个钟头左右才会出现症状,正好我也还没吃早餐,一起去吃吧。"任冽边说边脱下眼镜和白大衣。
本来想拒绝的但实在是太饿了,夏川只好答应了。
电梯直达一楼,当门一打开就见儿科学教研室的米亚老师惊讶的看到任冽,米亚来到清林大学任教本科刚好过了半年,周身散发着美丽与时尚的气息也有着一股落落大方。
因为医学院的实验室是在同一栋楼只是不同层,所以对于搞医学科研的人在这碰到也不为奇。
虽然在清林里有不少女性同胞对任冽抱有同一种想法,但像米亚这种完全靠本能丝毫不掩饰地去追求也不多见。时不时地出现在任冽面前,说是巧合,但巧合的次数太多了就不见得是了,也不想想清林这么大的学校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任冽又不是那些青春热血追求浪漫的小伙子,自然知道米亚对他抱有遐想却从不去接受,不如说是连伸手去碰那扇门的欲念都没有。对他来说米亚不过是在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学院任教的同事,不,应该连同事也算不上,各自任教的专业也不同。
米亚看到任冽就像在街上逛街时突然发现橱窗里摆放着今年最流行出自名师之手的裙子那样一股激动劲,
"真巧啊,任老师。"的确,今天米亚见到任冽不过是凑巧。
一见到米亚,任冽眼尾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在别人看来,任冽是那种对事对人都很温和、不愠不火、谦谨而散发着让人难以抵抗的魅力的男人。自然他是不会在看到米亚后撒腿就跑,尽管心里实在想这么做。
"是啊,真巧。"任冽依然保持着人前彬彬有礼的形象道。
"今天我刚好要开始准备了一个月的实验,任老师也是正在进行实验吧?"米亚不觉她还在电梯门口。
夏川只是来回地在他俩之间看了一眼就又垂下目光。这样的事经常有就不觉得有什么也不去在意了。
任冽按住按钮阻止将要关上的门。"米亚老师,电梯快上去了。我有事就先走了。"露出温和的笑容后,立刻拉起夏川的手就走。
米亚愣在了任冽的微笑中,感慨这个男人的无限魅力。
夏川挣开了任冽的手,"这样好吗?"
看着被夏川挣开的手,任冽心里有那么一丝失望,"那你想让她跟着我们去吃早餐?"
"那是你的事,我无所谓。"
“科学上的医学理论表明,吃饭时不可说太多的话,要保持愉悦的心情才不致于消化不良,所以呢,作为一个医务人员我选择遵循医学的发展定律,建康的饮食方式。”
真希望当他是在吃醋,可惜看起一点迹象也没有。
实验楼接近后门,从这里出去比去饭堂还近,于是他们选择到后门去解决早餐问题。
夏川和任冽正在后门一家名为福记粥店享受他们的早餐。因为快九点了,所以店里只三三两两地坐了两三桌人。这家店的粥很好喝,夏川很喜欢,只觉得很像小时候妈妈煲的粥的味道,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喝到吧,但那感觉依然清晰。
"干嘛这么看着我?"任冽问。
夏川,"只是觉得你坐在这里感觉很怪。"
任冽高大挺拔的身材坐在一张小凳上低着头喝粥,感觉挺别扭的。
任冽,“哪怪了?”
"格格不入。"
任冽,"哈,严格来说我没什么严重的洁癖,像这样我经常在小档口吃东西,方便又好吃。"
任冽抬手擦去夏川嘴角的米粒,很自然的没有丝毫犹豫。夏川显然惊住了耳朵腾地一下热起来了,慌乱地低下头继续喝粥。
任冽收回手,"等这个课题结束后我打算向学校申请经费,带你们几个小鬼去旅游。"
听到任冽这一说,夏川又腾地一下抬起头来,睁大着他那双清潭般的眼睛,微张着嘴,看样子又吓到了。显然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在任冽心里引起怎样的悸动。
夏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兜那么一大圈又要摆平一大堆麻烦去申请旅游经费。就我所知你赚的那些外快想让你去哪旅游不行。"
就夏川所知清林大学教授一职只是任冽一部分工作,主职是清林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心血管外科的权威医生,年纪轻轻的就是主任医生级别,这现象实在不多见。另外还是著名医学杂志《医者科学杂志》的副主编。所以说一次的旅游费用对任冽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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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自己考上研究生那会,到学校报到时,碰到同是新进的研究生一来二往就聊了起来,
仁兄问:“同学,你的导师是谁啊?”
夏川回答:“好像是叫任冽来着。”
“任…….任冽,真的是任冽。”仁兄激动着。
夏川犹疑地看着变结巴的仁兄,“有问题吗?”
“一听就知道你对任冽一点了解也没有,不对啊,那你是怎么报他的研究生啊……?他可是清林大学最年轻二十六岁就当上教授级的老师,二十七岁就带研究生,
第一附属医院心血管外科的权威,还是《医者科学杂志》的副主编,在医学界可是占有一定位置的。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天才,能被他带算你走运。”仁兄口沫横飞地说着,只差两眼冒红心。
之前也没怎么去了解,当时考研的时候只心扑在复习上,只是听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师兄提过而且郑重推荐同时任冽所在的领域也是他感兴趣的专业,貌似现在他的这位导师听起来感觉不错,所以夏川也觉得自己走了好运能跟着这么位名号响叮叮的人物。
一开始看到他传说中的导师,第一印象就是天下当真有完美结构体,聪明的头脑、帅气的脸、匀称的身材。
刚开始的两个月任冽确实是一个无法挑剔的导师,到了研究生第一个学期末的时候已经暴露出他的真面目,到了第二个学期的时候简直就是无赖一个,想到这夏川不禁抽了抽嘴角,这个人哪是别人眼里优雅高贵的任老师了,完全蒙蔽了世人的眼睛啊。
当初报任冽的研究生有一堆,偏偏任冽就跟别人不一样,不是靠复试成绩先后或者走关系来挑的,夏川之所以成为任冽的学生说起来有那么点狗血。
夏川问任冽,“为什么当初你会选中我,我的成绩在那些人中又不是最突出的?”
任冽回答:“第一份档案就是你,看着照片也顺眼就要了你。”
夏川左眼一抽,“那王上上呢?”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理由。
任冽悠闲悠闲地喝着夏川给泡的茶,“看他的名字就觉得有趣得紧。”
夏川右眼又一抽,敢情王上上是供他取乐的,比起他来自己的那个理由应该算得上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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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冽,"这本来就是一个立项科研题目,如果成功最大的受益者勿庸置疑就是校方,我只是要一个小小的奖励本是理所应当的。再说,我得到旅游经费也能鼓励到后人,用他们的才智为学校做出更多贡献。"
夏川说:"你怎么就不说造福人类呢?"
任冽,"最直接最有效最能够得到校方的支持,无外乎是把学校放在第一位,因为他们做出的每个决定都以你能为学校带来什么,有多少利益来权衡的。所以造福人类那只是后话。"
夏川说:"如果我是学校就不给你发工资了,专掀学校的底。"
任冽,"这些事总得要有人做。有些事瞒得太严一旦爆发后果就不堪设想,不如平时漏点风就算有人要怨要骂也不痛不痒。"
夏川,"我怎么听着越觉得您老高尚了。"
任冽笑道:"我从不觉得高尚,只是生活太无趣了。"
"敢情你这么做是为了消磨时间?"直觉告诉夏川是这样没错。
"算是吧。"任冽的口气让夏川有种冲动上去掐着他的脖子。
突然一阵骚动吸引两人的注意,迎面一个头发像鸡窝,眼袋发黑,双眼亦红,穿个大裤裆,及着双拖鞋一见任冽立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扒住任冽的裤腿。
夏川一看来人,两玉手指摩挲着下巴,笑得秽:“林河叶,你被劫色了?”
林河叶哀怨地看着夏川忽转头开始向任冽求助,“师叔啊,请救救师侄吧,您那无情的李长情师兄把我当牛使唤,从昨天中午就一直奴驭我帮他查资料,到今早五点才放我回去,等下又要继续。这生活要怎么过啊。”
李长情高任冽两届,俩人交情颇好,现为林河叶的导师,平时对他的学生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
任冽丝亳不露同情之色,"导师让学生帮忙查资料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河叶听后差点嘎一声背过气,"换作是夏川,您老舍得么?"
任冽继续用勺子搅着粥,似乎扒着他的林河叶对他丝毫没影响,"自然是舍不得,况且你和他不能同日而语。"
林河叶像看透人情冷暖般,"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夏川觉得林河叶实在是丢人,"林河叶,你真的不是个东西。要吃就坐起来吃别丢人现眼,不吃就走人。"
任冽,"继续吃继续吃。"连瞄都没瞄林河叶一眼。
林河叶低着头扒着他的早餐,周围早已成一怨念气场,自顾哀叹他悲惨的人生。显然被另外两个人完全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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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早餐正沿着原路返回时,只见一位仁兄背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从前面飘过。
一见这阵势两人立即咋舌,正在心里狂佩服的时候,越看越觉得那人像"王上上!"王上上是任冽带的另一个研究生。
仁兄一扭头,两眼晶亮,泪花闪闪,"小川儿。"一路狂奔,一路丢下身上的大包小包,情节就像那肥皂剧里面的啥啥。额~~
就在王上上扑上夏川的前0.1秒钟时,任冽将还在惊叹王上上“无比英姿”的夏川往旁一带,刚好跌在自身怀里。
另一头,王上上来不及刹车,跌成只赖蛤蟆。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后揉揉发疼的鼻子跟胳膊,瞬间又精神百倍。
意识到还被任冽搂在怀里的夏川,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忙挣扎着出来。转过脸不去看任冽,却不想把早已发红的耳根暴露在任冽眼前。
王上上抬头一看,正对上任冽意味深长看着他的双眼,直觉不妙,刚刚只顾着奔向喊他的声音来源,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自己的导师任冽,早知道他也在打死他他也不敢这么做,谁不知道任冽对夏川的那点心思。
王上上站直腰板,诚恳地做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掬躬,"老师好。"
"嗯。"任冽继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害他额上直冒冷汗。
"王上上,家里的事都解决了?"这时王上上像是听到天簌般的声音,可爱的小夏川救他脱离苦海,他不敢保证任冽再看下去他会不会就这样因心跳停止而直接晕倒过去。
"嗯,都解决了,谢谢老师的关心。"
魔鬼般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既然这样,你就把这几个星期来落下的工作一一补回来,给你半个钟,放好东西就到实验室来。”
“老师……”
“怎么,有意见?”
“没有,完全没有。”忒狗腿,还摆上一副“我对您忠心不二”的
笑脸,在资本阶级前哈弯了腰。
这摆明就是奴役,可惜只敢怒不敢言。
夏川鄙视地看着王上上。
王上上一脸委屈,心想我容易么,为了革命的前途忍辱负重。夏川瞪回去,你小子什么料我还能不清楚么。
王上上用眼神回过去,你要知道你的一根头发对任老师来说比命还重要,而我的命对他来说如同一根草,我能不自己好好珍惜另谋出路么。未了还挺了挺胸壮场。
……….
这些眼神交流在任冽看来简直就是王上上在勾引。
“上上啊,现在还有二十七分钟。”话里的含意就是如果过了这二十七分钟你就死定了。
两人一听任冽这样喊立即一阵恶寒,王上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得不见人影。
王上上的名字本来应该只有王上两字而已,想当初他爷爷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到村委入户口的时候更是激动得那个没话说了。
负责办户口的人也跟他爷爷有几分熟,“王大爷啊,恭喜恭喜,您别激动先还是得把这名字说了好弄户口。”
王大爷嘴那个笑啊裂啊,“我孙子叫王…….上…….上,皇……上的上。”结果这一激动就把一个上弄成两个,不但丢了一个皇帝连整个后宫也给丢了。
一提起这名字,王上上就那个恨啊怨啊,到现在还没女朋友说一定是这名字惹的祸,名字取得不好害得连命格也不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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