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玉的营帐堪称简陋, 梅雪衣帮着她把大堆的凌乱文书挪到墙角的大木架上,这才腾出‘设宴’的案桌来。
酒水也是实打实的‘薄酒’,完全不是自谦。
梅雪衣拈起泛黑的铜酒盅, 饮了一口既辛辣又寡淡的兑水烈酒,小脸不禁狠狠皱了起来。
又嫌弃又心疼。原来南昭国这么穷啊!
夏侯玉抿唇淡笑,干净利落地仰脖饮尽了杯中的酒,道:“前些日子出了叛徒, 里应外合截断了补给线。昨日刚恢复交通, 一应补给还未跟上。”她稍凑近了一些, 黑色广袖曳在案桌上, 神秘兮兮地掩着半边脸, 又道:“南昭,真没那么穷, 下次定用好酒招待。”
毕竟是自小修习帝王之术的女人, 一眼就看穿了梅雪衣不加掩饰的心思。
梅雪衣慢吞吞地把眼珠转到了另一边。
这个黑,做傀儡的时候便总是喜欢摆出一副洞彻人心的样子。梅雪衣得意的时候总喜欢把黑叫到面前, 对着它嘀嘀咕咕地炫耀一通,她知道它能感受到她的得意和愉悦。而在她狼狈的时候,总会把黑罚去面壁, 因为这个东西木然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安抚和心疼的微妙情绪。
堂堂血衣天魔怎么能表现出狼狈?怎么能被这些小家伙看穿自己的心思?
为人父母, 就该像高山一样可靠,又像深海一样神秘。
梅雪衣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全然不知自己再一次把心思明晃晃地摆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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