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我随后就来。”蓝领侍卫应了声“喳”,即刻退出屋室。
慧珠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尤其是在听了暗处竟然埋伏了二十六名劲装之人,还有那位蓝领侍卫衣服下摆的残缺,手背上血迹未干的伤口,让她不禁暗捏了两把冷汗,这大半个月下来,原来她是在别人的监视下过活。
胤禛见慧珠面色发白,两眼无神的盯着竹帘,目光掠过一抹别样的情形,却未待它扩散开来,已消失无踪。然后他自寻了椅凳坐下,继而厉眼看向呆愣一旁的小娟,沉声吩咐道:“去扶你主子起来。”小娟打了个激灵,忙低头弯腰到:“主子,弘历阿哥还请您们起身。”说着,颤抖的双手扶住慧珠的手肘。
慧珠将视线移到胤禛身上,顿了半会,又拍拍弘历的后背示意他起来,这才就着小娟的搀扶站起身,有些强颜欢笑意味对着胤禛蹲安行礼,道:“万岁爷回京了吗?怎么爷和弘历这时过来?”
胤禛没有答声,紧蹙的眉头似显出此时的不悦,慧珠又笑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事情有些突然,妾怎么忘了,让小娟打了热水进来,再端些吃食茶点过来。”小娟应了,刚要退下,胤禛已阻止道:“不用,我马上就要离开。”
慧珠惊讶的张口,未及吱了声儿,弘历却抢先答话道:“阿玛,皇玛法的御帐还在北郊六十里外,儿子已请示过了,皇玛法也允诺儿子再三更天之前回去就是。儿子有些饿了,想用些吃食再回去。”
慧珠闻声看去,见弘历虽然结实多了,但也黑了许多,也瘦了不少,不觉鼻子一酸,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儿,忙转过头出言请求,就见胤禛允话道:“再留一个时辰,去备了吃食过来。”小娟一听,急忙答了声是,快步出了屋。
慧珠听了,忙向胤禛福身到了谢,又简单说了几句道安的话,就拉着弘历一个劲的问长问短,弘历也详细的回答了,只是在说起康熙帝时,不由语气黯然道:“皇玛法年龄大了,这次受了伤,却又要掩饰伤情,所以才...”
“啪——”一声骤响,只见胤禛抚掌在几上一拍,饱含怒气道:“弘历,你在说什么!”弘历猛然噤声,不知想起何事,脸上刷的一下变了脸色,避开慧珠急切的视线。
这声巨响,惊得慧珠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惊惧不已的理着弘历模糊不清的话语。胤禛不想慧珠涉及此事,也不欲多谈,唬着眼瞪了下弘历,便简单的交代道:“皇阿玛的御帐还在北郊外扎营,明日再返京。唔,今晚我之所以来,是弘历求了皇阿玛要来看你。我正好回京有事便来了。”
慧珠脑袋有些糊涂,这些日子来的惶惶不安,今晚又 连番突变,一时也理不清思绪,正要问个明白,就见帘子一掀,小娟、阿杏二人领着七个丫环鱼贯而入,她们手里分别捧着水盆、洋巾、吃食等物。
这般,慧珠只好咽下要问的话,看着风尘仆仆的父子二人,叹息一声,亲自绞了帕子伺候他们净了面去了风尘,又屏退了左右,照料父子二人用食。许是二人都饿了,本以为是借口的话,却成了真,一人两大碗粳米饭食下,并把桌上八碟菜也食用了大半,方驻筷不食。
夜食后,盥漱毕,胤真问了下宝莲的情况,就带着弘历和同来的侍卫离开。慧珠一路亲送到院门口,听着渐行远去的长长队伍,才知胤真居然率领近一百名凛气逼人的侍卫来。
一大队侍卫杀气腾腾的过来,宅院上下人等无不被惊。慧珠无暇顾及他们的感觉,回到屋内,就让富贵、小然子、小娟领着众人收拾行装,明白天明时分启程回府。
吩咐了事情后,慧珠靠在矮塌上想着进来发生的事情,却每明一分,骇然就增加一分。随后,大概是精神过于紧绷了,竟在后怕骇然的心情下,靠在矮塌上睡着了。至听见声响,噌的惊醒,天已经麻麻亮了。
慧珠擦了擦额际上的冷汗,稳了下心神,再次睁眼,就见小然子面色不好的侍立在旁,便问道:“收拾妥当了?”小然子颤着嘴皮子道:“主子,您。。。。您放心,再过半个时辰就可动身。”
慧珠满意的嗯了一声,瞥见小然子仍惊惧着,纳罕道:“你怎么了?魂不附体的样。”小然子噗通 一声跪地,匍匐在矮塌前,便是低声哭喊道:“主子,奴才看见了,全部看见了,昨晚院门外,全是打斗声。后来被强行开了院门,外面好多尸体,奴才不知是十具,还是二十具。。。他们头和身子都分家了。。。。全部分家了。。。可是爷却让奴才带了院子里的侍卫清理尸体。。。。尸体还有和尚,就是前面寺庙里的和尚。”说到这里,小然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声不止。
慧珠听了小然子的描述,身子晃了几下,又倒入矮塌上,大口喘气,良久,直到天明之时,才镇定下来,一把抓起抽泣的小然子,直直盯着小然子写满惧怕的脸,一字一顿道:“都过去了,今日就要回府了,一切都与我们无关。那些人都不是你杀的,所以把它忘记了,把你昨晚清理尸体的事,全部忘记,一定要全部忘记。”小然子抽泣声骤失,在慧珠坚定的目光 下,渐渐平缓了心神,最后重重的点头应了。
少时,主仆情绪渐稳下来,福贵在外躬身禀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可是动身?”慧珠起身,在地上跪坐的小然子肩上拍拍,应道:“如此,福公公辛苦了,就动身吧。”随后,慧珠便抱着尚在睡梦中的宝莲,在天刚明时,乘马车回了王府。
当日午时,慧珠去了正院,向乌喇那拉氏言明了今日回来的原因,乌喇那拉氏却好像早已得知般,毫无诧异的拉着她问话,并留了吃午饭。又至晚间,乌喇那拉氏带着全府女眷行至府门前迎接胤真回府,然,恭候了半个来时辰,从马车上下来的只有年氏和乌雅氏,以及代表胤真传话的小禄子。
如是,众人脸上这也遮不住的失望,但府里四周的诡异气氛却随着康熙帝御驾返京而解,众人倒也舒了口气,重新捋了下心神,也就在乌喇那拉氏的安排下,笑脸盈盈的参加了为慧珠、年氏、乌雅氏回府举办的宴席。
(这个是真有其事,康熙最后一年,刺杀。窥视。政变都有发生,,,,只是不知道行刺伤到没有,,,,咕。。。()~~())俺就编了伤了。。。。求票啊。。明天加更..)
本章完
【手打】第214章 后宅
翌日清晨,天也不过平旦,至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晨扫的声响时,慧珠已睁眼醒来,望着拔步床榻垂下的轻纱幔帐,床檐雕刻的并蒂缠莲,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在心底滋生。恍然间,初入府的第一日清明,她也是这般早早的醒来,望着陌生的房间独自惆怅。然而时至今日,情境依旧,奈何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她只求在王府一隅安生,现在的她好像已走上了另一条路,平淡的安稳生活也离他越来越远……
思绪间,外间的扇门被人推来,慧珠从神思游移中回过省,目光从床檐移到门帘,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厚布门帘一掀,素心端着金色铜盆进屋,让她不由呢呢唤着:“素心……”
素心手脚利落的放下水盆,“哎”了一声,几个快步走到床榻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慧珠,糯糯双唇却颤抖难言。慧珠支着手肘坐起身,笑道:“素心,我不在府里多时,这段时间全靠你打理园子了。恩,以后端盆打水的粗活,让小娟他们去做就是了。”
素心自持下激动,连连摇头道:“还是奴婢伺候主子起身吧,奴婢伺候惯了,以后就一直伺候主子可好?”一番话说的慧珠难以言语,收起似有酸涩的情绪,眼珠一转,打趣道:“那好,以后就劳驾素心嬷嬷了。”
慧珠可谓是素心一手带大了的,这会儿见慧珠眉眼间又一股开阔之气,观之仿佛回到了出嫁前的开朗,又听了这话,烦郁一扫,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道:“主子,怎的拿调笑小然子的话,来说奴婢了。您啊,还是快起身吧,今个儿是回府的第一天要去正院晨省,晚不得。”说着就服侍慧珠穿鞋下榻,又高声唤了小娟她们进屋伺候。
梳妆毕,又简单食过早饭后,已是一个时辰以后,慧珠左右带着小然子,阿杏两人,就想正院行去。一年半未在清晨时分行走,看着一路上熟悉的一草一木,听着来往奴仆恭敬地问安行礼,发至骨子里的习惯,让慧珠又是心安又是感叹。
小然子许是心里亦有所感,待两个行礼的嬷嬷离开后,忙感叹道:“虽说庭院那边日子过得闲适惬意,也是极其富贵的生活,比府里还犹胜三分。但奴才却觉得还是回到府里,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就算府里比奴才位高的公公多了去,可还是回府里心安自在。”
慧珠斜睨了眼感慨万分的小然子,心间跳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西大院门前等候的耿氏,又歇了欲说的话,上前至月洞门处,与耿氏有说有笑的相携去正院请安。
一行人到了正院,慧珠见上房里除了低等侍妾外,年氏,乌雅氏也早早来了,顿了顿步子,随即又作势不知的上前行礼。
乌喇那拉氏颔首,又关切地拉着慧珠说话,好一会儿,至人都来齐了,方正了脸色,眉目含笑的一一看过众人,说道:“昨个儿半夜,爷回来了一趟交代了几句,便赶去了圆明园,众位妹妹不必惊慌,是万岁爷器重爷,今日天一亮就下了圣旨,命爷率领隆科多等人查勘通州粮仓。所以需得在忙上些日,随时向万岁爷禀报情况,就住在圆明园了。”
慧珠听了这活,当下响起回府的前一晚上弘历说的话,看来胤缜留在圆明园一半该是为了粮仓一事,另一半与康熙的身体状况怕是脱不了关系。
念及此,脑海里的一个念头闪过,说句不当的话,康熙帝已经六十九高龄,任何一个小闪失都能让他难愈,而胤缜留在圆明园暗下照看,弘历又心绪不佳的要陪在康熙帝的身边,莫不是康熙帝已有日薄西山之兆?若不出意外,历史没有偏差,胤缜就要登基为帝了?
慧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她猜测不假,要不然这些时日来,京城里的怪异,乡间宅院的潜伏之人,从何而来!
思绪翻转间,只见乌喇那拉氏话锋一转,满眼欣慰地看了眼年氏。这才一派喜庆的予话道:“我这还有件喜事要说,年妹妹承受恩露,为府里添得一喜,现在估摸着也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话一落,无疑是晴天霹雳,众人皆是脸色变了又变,其中李氏,乌雅氏脸色最为难看,眼神妒恨交加的射向年氏,恨不得能生吞活剥了他。
年氏脸色也是好几变,不过终究还是镇定下来,轻声说道:“妾是在回京路上晕倒时,得太医诊脉才得知的,本想今个儿请了安,再向福晋言明的,不想福晋早已知晓,还请福晋恕妾隐瞒之罪。”
乌喇那拉氏不在意的笑道:“哪有什么罪,这可是喜事。昨夜里,我听爷说了妹妹有喜的事,可是欢喜,连夜就派了嬷嬷收了几样食材,等会妹妹若不嫌弃,就拿回去用。”年氏脸色瞬间一白,低首沉默了片刻,抬头又是展颜一笑道:“谢福晋关心。”乌喇那拉氏似被年氏苍白的笑容晃了眼,遂眯了眯眼睑,笑应道:“年妹妹不必言谢,好生养着身子就是。”
慧珠先是被康熙帝的事一惊,这会儿又听年氏又有身孕,诧异的看向年氏,见年氏身形消瘦,白皙的面庞带着微微的蜡黄,一看就知是气血不足之症。常言道,久病成良医,年氏也该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还是将养一两年再怀孕也不迟,就是胤禛也略懂医术,这起码的医理,胤禛也该明白才是。
年氏心思纤细敏感,不着痕迹的顺着看过来目光一一掠过,至见慧珠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忽的目光一沉,随即挺直背脊,朱唇微微上翘,紧拽锦帕的素手同时抚上肚子,再抬眼迎视上慧珠的视线,点头一笑。
慧珠一愣,不解年氏为何事先向她点头微笑,至见年氏眼里闪动的骄傲神采,慢慢的抚摸着肚子的动作,蓦然一明,原来如此。古代女子最大的骄傲便是身怀有孕,这就是年氏向她炫耀的凭借,也是受宠的标志。如此想来,慧珠觉得好笑,对这个认知是不置可否,遂扬扬眉,也回以一笑。
乌雅氏看着年氏得意娇艳,心里的不平,满心的嫉妒,如野火之势将她燃烧殆尽,止不住的刻薄话脱出口内:“年福晋就是身子芊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才最得爷的怜惜。若是身子养好了,那爷不去怜惜年福晋的病中带媚怎么办啊,不是苦了年福晋的一番心思。”说着,捂嘴轻笑。
这话暗讽她特意弄坏身子,来博取胤禛的同情。年氏恨咬牙齿,水眸一道厉光划过,就要严斥乌雅氏,却听乌喇那拉氏抢着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