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付丫头去
搬火盆。
两人同声赞美他住的房子好,布置得更精致,在他们这半年来所看见
的房子里,首屈一指。
汪先生得意地长叹道,“这算得什么呢!我有点东西,这一次全丢了。
两位没看见我南京的房子——房子总算没给日本人烧掉,里面的收藏陈设都
不知下落了。幸亏我是个达观的人,否则真要伤心死呢。”这类的话,他们
近来不但听熟,并且自已也说惯了。这次兵灾当然使许多有钱、有房子的人
流落做穷光蛋,同时也让不知多少穷光蛋有机会追溯自己为过去的富翁。日
本人烧了许多空中楼阁的房子,占领了许多乌托邦的产业,破坏了许多单相
思的姻缘。
譬如陆子潇就常常流露出来,战前有两三个女人抢着嫁他,“现在当然
谈不到了!”李梅亭在上海闸北,忽然补筑一所洋房,如今呢?可惜得很!
该死的日本人放火烧了,损失简直没法估计。方鸿渐也把沦陷的故乡里那所
老宅放大了好几倍,妙在房子扩充而并不会侵略邻舍的地。赵辛楣住在租界
里,不能变房子的戏法,自信一表人才,不必惆怅从前有多少女人看中他,
只说假如战争不发生,交涉使公署不撤退,他的官还可以做下去——不,做
上去。汪处厚在战前的排场也许不像他所讲的阔绰,可是同事们相信他的吹
牛,因为他现在的起居服食的确比旁人舒服,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革职的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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