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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官沈明见薛云有给帮忙之意,忙说道:“这件事全仗薛大人维持了,卑职赶紧教瞭望兵上去把那官帽请下来,上面值班的如果还在,定是被人捆绑,把他救下来再问细情,要是不在上面,那可也没有法子,只好回禀军门,卑职听凭军门的惩处了。”
薛云微微一笑道:“老兄你的办法实不高明,这个瞭望兵要是在上面被捆了半夜,哪还能动转,这哨塔只能容一人上下,试问上了哨塔怎么往下弄这不能行动的人?并且军门的官帽被贼人挂在哨塔的尖上,这种轻拿轻放的东西,谁有这种身手,老兄大概又没主意了吧?”
沈明瞠然无话答对,薛云看着沈明为难的神色,这才含笑说道:“老兄你上眼吧,我帮你忙帮到底,你只别过河拆桥就成啦。”
说着话,把帽子摘下来,脱去跨马服,把箭衣的下角提起来往蓝丝板带上一掖,抬头略一相看,往后退了两步,垫步拧腰,嗖的往上一窜,一招“燕子穿云”,人已上去两丈五六,捋住了软梯,并不从软梯往上爬,只往那哨塔的桅竿上一贴,全身盘在桅竿上,往上揉升,快似猿猴,展眼间已到哨塔上面,一眼望见那名值班瞭望的兵丁,四马拢蹄的捆着,搁在哨塔的角上。
薛云探身向下面沈明呼道:“老兄,不要悬心了,瞭望兵现在这里。”
说罢,不待沈明答说,立刻右脚一点哨塔的木护板边沿,往上一纵身,窜到桅竿顶子一平,左臂一捋,抱住桅竿,左腿往桅竿一绷,腾出手来,轻轻把王雪刚的官帽摘下来,故意要卖弄身手,全身重力,全交到左腿右脚上,左腿一咬桅杆,右脚往外一踹,双手捧着官帽,上半身往外一倾,顺风扯旗式,向下招呼道:“老兄,你可接住了,这是军门的官帽,帝国封典,可不能往土地上撂。”
哨官沈明一听,忙摆手说道:“薛大人!别撤手!我可接不准。”说着连连后退。
这时天光已亮,又这么一闹,立刻把营中的一班武官惊动出来。有的探头见是技勇营统带薛云,不愿意沾他的全撤回去,装没看见他。有那不怕事的,见薛云竟玩起这种把戏来,凑过来看热闹。这时见他把提督的帽子找着往下扔,教下面人接着。
众官员见王提督官帽那么高扔下来,谁敢担这个责任?也有往后躲的,也有拼命拦阻的。
其实薛云何尝是想真往下扔,不过故意要大家这一阻拦,立刻向下说道:“这可没法子,我顶着吧。”
官帽往脑袋上一扣,这才往回一拧身,双臂倒背着一攒桅竿,双腿一飘,落在哨塔上,俯身把瞭望兵的捆缚解开,把口中塞的一块衣角掏出来,那瞭望兵立刻呕吐起来,身上没有伤,四肢暂时不能动转。
断眉薛老二竟无所顾忌的把这名瞭望兵往左肋下一挟,气贯丹田,抱元守一,往下略一瞻视,左脚登着哨塔的护板沿,往上一提身,右脚往这护板沿口上一蹬,嘎的一响,嗖的从上面斜跃下来。斜窜出三丈左右,才往地下一落,薛云身躯往前一栽,右手微一按地借势把瞭望兵放在地上,自己挺身站起。营中的几位武官不约而同的齐喝了声:“好!”薛云却有些面红气促。
军营中是藏龙卧虎之地,就是懂得武技的也暗暗惊异,薛云竟有这种惊人的秘技!这种居高临下,挟着一个壮汉往下窜,没有真实力,绝不敢轻于一试。
当时沈明忙着吩咐手下兵卒去救护那名瞭望兵,自己赶过来给薛云道劳。薛云立刻把头上的官帽摘下来,向身旁的兵一点手,把帽子递过去,兵卒捧着帽子侍立一旁。
这时那瞭望兵已经过来,薛云略问了问夜间的情形,这名瞭望兵只说是正在哨塔上瞭望着,也就是三更左右,突然像一只夜鹰似的扑到哨塔上,我连看清都未曾,竟觉着眼头一黑,右半身一麻,立时被人捆上,嘴也被堵上,我任什么也没看清楚,求薛大人多恩典吧。
薛云见营门这里人越聚越多,恐怕再出什么事故,遂向沈明道:“我得向军门回话,老兄你往后对于公事上多加些小心,免得教别人跟着受累就是了。”
沈明喏喏连声答应着,薛云向营中各官员一拱手,向亲随说了声:“走。”
薛云立刻赶奔中军大帐,向军门王雪刚面前陈,查得官帽及哨塔上失踪的瞭望兵。王雪刚深为嘉奖了一番,并嘱薛云抽调一部技勇兵,保护着大帐及寝帐,所有王军门的安全算是完全交与了薛云。
薛云这一深得军门的奖励,越发鼓起了精神,把技勇营全部兵勇全分拨派遣好了,白天一天安然无事。
果然倒被王雪刚料着了,竟有蓝狮城的举人生员,绅商铺户,联名具保蓝梅,实系安善良民,绝无不法情形。这一来王雪刚闹得好生不得劲,竟自暂时答应着:调查如果众绅商所保是实,即行释放,决不稽延。这才敷衍下去,把一班绅商打发走,立时把薛云找来,问他所请的人怎么样?这通敌一案,要赶紧定案,既已动了他,就不能教他再逃出手去,再耽搁,怕他的人情到了,就不易动他了,既已得罪他,就得预防反噬。
薛云从容说道:“军门放心,卑职请的人至迟今晚或明日必到,谅他还不易逃出我们手去。”
说到这向左右看了看,见帐中只军门两个亲随,遂说道:“军门不要对这事为念,我看这班人已是网中之鱼,他们逃不出我手。这里已张开巨网,卑职把他的党羽一网打尽,只在目前。”
王雪刚道:“这事全仗你了,我很愿意再给你换换官帽。”
薛云谢过王雪刚,从大帐退了下来,回到自己帐中,才歇息了片刻,营门上哨官米晋禄打发人来察报,说是有一位姓聂的,从黑牛岭来,说跟统带是师兄弟。
薛云带一听,忙站起来往外走着说道:“不错,是我的师兄。你头里走,往里请。”
兵卒答应着转身出帐,薛云又说道:“营门上告诉沈哨官,来人是找我的,有人查问,我自会答对,与他无干。”
兵卒答应着如飞的跑着去接迎来人,薛云也往外紧走,转过中军第二营,见那名兵卒已竟把来人引进来,正是师兄王绍浪,薛云紧行了几步,赶到师兄王绍浪的近前,请安行礼道:“师兄好,师兄真赏小弟脸,来的这么快。”
王绍浪还着礼道:“你我亲师兄弟,不过客气,我们道中人,最重义气二字,外人有急难事我们全能援手,何况自己弟兄呢。”
断眉薛老二满面春风的陪着师兄往里走,来到技勇营,王绍浪问起邀援的情形,薛云却是一片诡言,来搬动是非,无限风波从此起矣。<!--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