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解释成“屈蠖求伸之计”,相信祖宗在天之灵必能谅解,且能暗中予以保佑。可是现在,日本人逼着我抛弃祖宗,调换祖宗,这是怎么也解释不过去的。
然而,一种潜于灵魂深处的真正属我所有的哲学,即以自己的利害为行为最高准则的思想提醒了我:如果想保证安全、保住性命,只得答应下来。当然,在这同时我又找到了自我宽解的办法,即私下保留祖先灵位,一面公开承认新祖宗,一面在家里祭祀原先的祖宗。因此,我向祖宗灵位预先告祭了一番,就动身去日本了。
这是我第二次访问日本,时间在一九四○年五月,呆了一共只有八天。
在会见裕仁的时候,我拿出了吉冈安直给我写好的台词,照着念了一遍,大意是:为了体现“日满一德一心、不可分割”的关系,我希望,迎接日本天照大神,到“满洲国”奉祀。他的答词简单得很,只有这一句:
“既然是陛下愿意如此,我只好从命!”
接着,裕仁站起来,指着桌子上的三样东西,即一把剑、一面铜镜和一块勾玉,所谓代表天照大神的三件神器,向我讲解了一遍。我心里想:听说在北京琉璃厂,这种玩艺很多,太监从紫禁城里偷出去的零碎,哪一件也比这个值钱,这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大神吗?这就是祖宗吗?
在归途的车上,我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回到长春之后,便在“帝宫”旁修起了一所用白木头筑的“建国神庙”,专门成立了“祭祀府”,由做过日本近卫师团长、关东军参谋长和宪兵司令官的桥本虎之助任祭祀府总裁,沈瑞麟任副总裁。从此,就按关东军的规定,每逢初一、十五,由我带头,连同关东军司令和“满洲国”的官员们,前去祭祀一次。以后东北各地也都按照规定建起这种“神庙”,按时祭祀,并规定无论何人走过神庙,都要行九十度鞠躬礼,否则就按“不敬处罚法”加以惩治。由于人们都厌恶它,不肯向它行礼,因此凡是神庙所在,都成了门可罗雀的地方。据说有一个充当神庙的“神官”(即管祭祀的官员),因为行祭礼时要穿上一套特制的官服,样子十分难看,常常受到亲友们的耻笑,有一次他的妻子的女友对他妻子说:“你瞧你们当家的,穿上那身神官服,不是活像《小上坟》里的柳录景吗?”这对夫妻羞愧难当,悄悄丢下了这份差事,跑到关内谋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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