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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紧绷的身子因为痛苦痉挛扭曲,剧烈的痛似要撕裂了她的身体,徒劳地抽搐挣扎,试图逃离这一切痛苦,但是她无能为力,此时对她来说,活着就是一种煎熬,从没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死去。

何家福有些不耐地看着相拥哭泣的陈家兄妹,心里焦虑万分涌起一丝绝望。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争的是时间,他有强烈的预感丁大叶遇到了大麻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场雨下得人心里更为烦躁,心神不宁。

他头抵着摆放在院子里空棺材,雨水浸湿了他的身子,额头重重地磕在棺材盖上。他深呼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此刻一定要冷静,声嘶力竭地痛苦道,“丁大叶,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快出现吧!”

丁大叶就在这最绝望时,居然听到了何家福的声音。

四周万籁俱静,唯听到何家福那低沉的声音穿透了这黑暗的地狱弥入她耳。

她想呼喊,可却已毫无力气。她想挣扎,换来的只是钻心刺骨的痛。

丁大叶的眼泪决堤一般自眼眶里喷涌,肆意地爬满她的脸颊。

她这辈子从没像哭得这么惨过,哪怕是得知斐东玉将娶丁墨醉,哪怕是漂泊在外活不下去,她都有咬紧牙关强吞眼泪挺下去。

可是现在,哭不是因为她痛,只是她突然没像此刻这么怕死过,不想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她还有美好的日子没有过,何家福正在外面,心中与他还有千言万语,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不要死!

何家福,快来救救我!丁大叶在心中呐喊。

陈悠云哭累了,楚楚可怜亭亭而立道,“让我们都忘了这一切,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好吗?”她一手挽着陈写诚,一手挽着陈写义,“这女人已经搅和得我们整个陈家家宅不宁,搅和得我们人人生不如死,就让这一切随着那女人的死都结束吧。”

陈写义握着陈写诚的手痛苦低低唤道,“大哥……”

陈写诚仰脸长叹,大手一伸便将陈写义和陈悠云搂在怀里,“人是我杀的,我明日就会去衙门自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有着一种复杂的哀伤,抚摸着她的发,“你们终究是我最亲的人,罢了,罢了!又何苦为那贱人背负上整个陈家呢,让我一个人承受一切吧。”

陈员外看着大雨中的三兄妹,似一下子老了许多,矍铄的眼黯淡下去如干涸的沙漠,一脸的平静,岁月赋予了他面对一切困苦的冷静,但是胸口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内心的钻痛。

“都回屋吧。”陈员外剧烈咳嗽,在家仆地扶持下颤颤巍巍地回屋,浑身湿透的陈家三兄妹跟着老父亲进屋,陈悠云回头望了眼站在大雨中的何家福,只见他衣发尽湿,苍白的脸在大雨中显得更为的俊逸出尘。

夜深,何家福换了湿透的长衫,赤着胸膛双手枕头躺在床上。

他明早便要离开陈家,丁大叶是在陈家失踪的,看来明晚他还要潜回陈家再细细翻查一遍。

这时,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隐隐有个女人的身影倒影在青砖上。

“丁大叶!”何家福一个跃起翻身下床,匆匆跑去开门,惊喜的在看到面前的人又失望地逝去。

“何公子。”陈悠云微低头垂着眼站在门口不敢看他。

何家福有一些尴尬,这样的深夜一个姑娘家敲开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实在不太妥当,何家福转身去衣架上拿起长衫想穿起来,一个香软的身子颤抖地贴着他的后背,陈悠云僵硬地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他,“何公子,何公子。”她暧昧地轻唤他,纤纤葱手抚摸着他如玉的胸膛。

何家福沉了下,转身拉开陈悠云的手,冷冷道,“陈姑娘,请自重。”

陈悠云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眼含泪水看着他,“我如此放下女儿家的尊严眼巴巴地投怀送抱,你非要这么冷冰冰地对待我?”

何家福疲惫地捏捏眉角,“陈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若是叫下人看了,成何体统。”

陈悠云轻颤着,纤手解开自己衣裳的系带,薄衫从她身上滑下,白嫩婀娜的胴|体露出,一览无余,窗外大雨倾盆打在窗纸上,屋内一片静谧,陈悠云少女青春的身体在烛光下纯洁无暇引入遐想,羞赧地低头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何家福扭头叹一声道,“陈姑娘……”他话还未说完,陈悠云已经扑入他的怀里,主动地仰脸捧起何家福的脸,踮起脚尖就吻上他的唇,缠绵带着少许的轻颤,她美眸迷离,红腮似火,手朝着何家福的欲望处伸去。

何家福本想给她些脸面,终是不耐烦,手轻轻一甩,光|裸的陈悠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她双峰轻颤,唇咬得发白,眼含恨意,“何家福……你……”

何家福看着她这模样,心中稍有不忍,毕竟也无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捡起地上衣衫披在她身上,“多谢陈姑娘错爱了。”

陈悠云忽地啪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何家福冷漠地盯着她,他允许丁大叶打他巴掌,并不代表他允许别的女人也可打他巴掌。

陈悠云咬唇挥掌还想打他,何家福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陈悠云脸色苍白如死,瘫软在地上,绝望痛苦地看着何家福,“丁大叶到底哪里好,为何你的眼里只有她!”她说这话时眼里射着深深的恨意,这恨意让何家福都寒了背脊。

何家福沉默地放开她。他没必要同她解释。

陈悠云掩面跑了出去,何家福疲惫踉跄退了几步,身后又有声音,他以为是陈悠云跑了回来,刚欲开口,身后一道寒风逼来。

何家福眸光一凌,蓦然回袭,一张鬼面具近在咫尺!

仅露出面具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却尖锐得犹如一支离弓的箭。

“你是谁!”何家福抬手挡开她的袭击。

那鬼面具冷冷道,“有人出钱买你的命。”

“谁出钱买我的命?”

“你不必知道。”

“你抓了丁大叶!”何家福愣了下道,他的话是肯定的,他有强烈的预感,面前的这个鬼面具同丁大叶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鬼面具显然是个女人,窈窕的身材,纤细修长的手,她的利器是十根葱白细指上的钢套,白惨惨地闪着冷瑟,光看着就觉得尖锐的肉疼。

“她在哪里!”何家福在那顷刻间已经同她对了数十招,

那女人并不开口,十指如风袭击何家福。

“侗歌,还不束手就擒!”突然一道声音由远处传来。

那女人虽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整个僵硬的身子泄露了她的惊慌,她收回了袭向何家福的十指旋身飞出窗外。

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立了四个裸足女子,蒙面白纱,长裙随风飘摇,手执佩剑迎风婷婷而立,沐浴在皎洁月光下,雨水不落她们身上,纯净清澈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妖娆。

那鬼面具的女人如是没瞧见她们一般,脚蹬地越是树借势刚要飞出院子,那四个裸足女子袖中|共展开银网将那鬼面具女人牢牢兜在网里。

鬼面具女人挣扎着撕扯着银网,手指上的钢套噌噌全部崩裂,十指鲜血直流。

为首的裸足女子挑剑劈开了鬼面具女人脸上的面具,一张布满斑驳疤痕的脸暴露在茫茫月色下。

何家福遥遥站在屋里,抱胸淡漠地看着屋外的争斗。

治住了那鬼面具女子,那四个裸足女子在何家福的面前虔诚地跪下,“属下捉拿叛徒,惊扰了少主人,还请见谅。”

何家福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缓缓走至鬼面具女子面前,徐徐低下头来。

“丁大叶在哪里?”他的声音温柔而亲切。

闻者不寒而栗。

何家福如疯了一般,一掌一掌地砸开停放在院子里的一口口的棺材。很快的,他的手上的皮肉都绽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知何时天上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院子不知不觉聚满了陈家的人,小张也打着伞跑到何家福的身边,他从没见过温文尔雅的何公子像现在这么失态过,拉着何家福的手臂,“何公子,外面雨大,咱们快回去。”

何家福推开他,大喝道,“丁大叶在其中一副棺材里!”

小张愣了下,蓦地甩掉手里的伞也一同加入了砸棺材中。

只剩最后一口棺材,何家福摇摇晃晃地站在大雨中,雨水浸湿了他全身,脸白如纸,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的手坠落在地上绽放出一片片的血莲,他的心都颤了,缓缓地走到这最后一口棺材前。

一掌将棺材盖推开。

何家福看着棺材里的情景倒吸一口气。

丁大叶无血的唇无声张阖,虚弱微笑。

第58章

翌日,陈家的大哥被衙门抓走了。

其实陈悠云两年前因为被未婚夫退婚而神经失常,平日里看着像个正常人,一到了下雨天就会情绪失常,嫉恨一切被男人宠爱女人,娉儿陈少夫人都是被她杀了,她恨娉儿能得到哥哥的全部宠爱,痛恨勾引她未婚夫害她被退婚的陈少妇。陈写诚为保护她才揽下所有的罪。

陈悠云数日后又发疯了就被官府的人抓走送去了疯人岛,这是后话。

丁大叶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陌生的脸,呆愣地看着那张脸,适应了许久才蓦然想起这就是何家福的真实容貌。

何家福单手撑着下巴依靠在床前,眼微阖,薄唇紧抿,一流长发未梳垂在胸前。

丁大叶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何家福,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的眉眼,她仅仅见过两次何家福的真面容,而且每次都只是匆匆一瞥,唯有这次她是如此近距离地看清楚他的脸。

彼其之子,美无度。

丁大叶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一句。

心剧烈的跳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看到他都如扑火的蛾子前赴后继,他仅仅是戴着人皮面具隐去自己的真实面容便已迷倒无数女人。

何家福眉宇间氤氲着隐隐孤高桀骜,几丝散发软软地遮住他的眼。

这世间最美好的诗句最华丽的辞藻用在他身上大概都会黯然失色。

何家福缓缓地睁开眼,目光触到丁大叶的目光,“你醒了?”他伸手就为丁大叶擦去脸上的湿汗,“好受点了吗?”

恍然如梦,丁大叶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人,长身玉立站在床前含笑看着自己,他是那样陌生却又那样的亲切,莹莹烛火照在他的年轻的脸上,弯月般的迷人眼眸璀璨浩淼,她深深地凝望着何家福,心里百转千回,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让她飘然眩晕。

“在想什么?”何家福轻轻一笑。

丁大叶一脸的镇静,谁会知道面如死水的丁大叶内心正在翻滚如火,她勉强朝着何家福笑笑,躺得太久身子都快僵了,挣扎着撑着手想坐起来,何家福想阻止已来不及。丁大叶只觉胸口伤处尽是撕心裂肺的痛,闷哼一声,她重重地摔在榻上,惨痛地紧咬薄唇,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身上的衣衫尽数被冷汗浸湿。

何家福忙弯腰扶她躺好,丁大叶这才有机会环顾了四周,方发现这里并不是四合院,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摆设,低调的奢华,绣着百鸟图的华美紫檀木屏风,床前有一只巧夺天工的镂花长几,几上摆着一只青铜小香炉,炉上淡烟袅袅,几件男人的长衫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地挂在衣架上,左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寥寥几笔便已勾画出朦胧仙境。

“这是哪儿?”丁大叶虚弱地仰着脸淡淡问道。

何家福含笑道,“我房间。”

丁大叶皱皱眉,何家福低头,纤细的手指为她擦去鼻尖的沁汗,他一头黑顺如绸的长发滑落在她的无力的手上,“我一路抱你着横穿了整个扬州城,估计整个扬州的姑娘都……我和你……,”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惋惜,“最近上门说媒的都少了,如今门可罗雀,瞧着这阵势我是娶不到娘子了……”

丁大叶忍着疼痛斜睨他,这厮诉苦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何家福轻轻咳了声,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道,“若是你不嫌弃,要不我们就凑一对过日子了。”

丁大叶瞪大了眼眸看着何家福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惶然漏了半拍。

“现在开始要草拟宾客名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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