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片刻才说:“他爸爸……已经去了……”
北北倒抽口气,心一下子沉了:“怎么……会……”
“他爸爸这次被人诬陷收受贿赂,家里人的账户已经都被冻结了……一气之下就……唉……”女人频频叹气,然后说:“北北,你如果联系上小域,不要告诉他家里的事,我开始只是想让他见见他爸爸最后一面,没想到……”
“阿姨……为什么啊?”北北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瞒着顾小域。
“……唉……他爸爸生前清醒了一段时间,千叮万嘱不让小域卷进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去追究这件事,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家里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这个儿子,让他走吧,以后的路都靠他自己了。”女人的似乎有些绝望,有些不平,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北北不太明白女人的意思,只是恩了一声:“那这能瞒多久啊?”
“北北,阿姨拜托你,帮帮阿姨,千万别让他知道!这孩子太冲动。”电话那边的女人已经抑制不住的挥泪如雨,没人知道,这场冤案背后是多么大的阴谋,已经和失去了爱人,怎能再失去儿子。
接完电话,北北才意识到一个眼前最大的问题——钱。顾小域家里的情况,已经不能拿出这些钱,自己也没办法跟家里要,可是,如果不缴费,医院就会停药。
把带来的一万块钱交上,走出住院处,看到身边驶过的警车,才猛然想起,还有肇事的赔偿金没着落。
马不停蹄的赶回上海,下火车的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拎着小行李袋,来到SK酒吧。
进了酒吧,看到坐在二楼吧台的安臣,正和尚尉谈笑风生。
北北站在玻璃转梯边,想起了那个叫尚尉的男人说的“生意”,血液好像螣一下冲到了头顶。
北北摇摇头,心想再怎么困难也不能做这种事,况且,做这样的事,让顾小域情何以堪。
换上工作装,跟着领班经理珊妮安排工作,工作是卖啤酒。
刚熟悉了环境,珊妮就过来问她:“你会唱歌吧?”
北北一楞,哦了一声“只会唱英文歌……中文只……”
珊妮打断北北,说:“行了,英文就可以了!上后台换衣服!这一个小时你唱,出点问题,你来顶一下!”
“啊?”不容北北多想,已经被领到了后台更衣室。
进了化妆室,化妆师Leo走过来递给北北一件低胸水蓝色晚装,让北北换上。换完衣服,化好妆,踏着7cm的细带高跟鞋,北北摇摇晃晃的走到台边,跟乐队报了歌名,就上了台。
台上的玻璃的砖很滑,北北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当聚光灯照在身上,北北看不到台下,眼前一片白晃晃。
低沉的吉他声响起,女人圆润婉转的声音,流水一般,荡漾开来“haliluha……haliluha……”
本来在喝酒的安臣和尚尉,听到歌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整个PUB的喧嚣顿时沉寂了。
尚尉蹙起眉角,看着台上的人的举手投足,呼吸变得粗重,心跳急促起来。
安臣亦惊讶于台上的女人,那样纯的,几乎有些土的小丫头,简单收拾一下,就如此惊艳,难怪尚尉不惜拿出珍藏多年的宝贝来交换。
一曲终了,安静的台下瞬间响起掌声,然后是口哨声和欢呼声。
尚尉嘴角勾起一抹笑。
第8章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变弱,一根柱形灯直直的照在北北的头顶,北北渐渐可以看清台下的人的面孔。
“谢谢!”北北握着话筒,轻轻地说。
一阵欢呼声,在音乐再次响起时平息。
北北曾经在学校艺术节上唱过玛丽亚凯莉的《Hero》,很老的歌,但北北很是喜欢,因为是顾小城最喜欢的歌。
灯光直直的照在北北的颈肩,头顶,非常温暖。随着音乐声,轻轻突出一个个熟悉的单词,北北心里想,把这首歌送给小城吧。
几首歌唱完,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放下话筒,北北走回化妆间。
珊妮走到进来,拍拍北北的肩膀:“不错!反映很好!以后继续唱?”
“我……”北北犹豫怎样回答。
“每天一个小时五百块钱,不算小费,其他时间你还可以卖啤酒,怎么不错吧?”珊妮看着镜子里的北北,笑了笑又说:“这可是老板特许的噢!”
北北张了张嘴,不太明白:“啊?老板?”
“对啊,你先别卸妆,跟我去见老板!”
跟着珊妮走到一个包房前,推开门,两个男人坐在一边,喝着酒。
把北北推进包房,珊妮恭敬的说:“老板,尚总,喻小姐带来了!”
说完,就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只剩下,北北站在门边,三个人面面相觑。
安臣咳嗽了一声,对北北拜拜手“过来坐!”
北北攥了攥裙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安臣旁边。
“歌唱得不错啊?艺校的吧?”安臣说
“我……在上戏读书。”北北低着头。
“学表演?”
“不是!”
“大几了?”
“大一。”
看出北北并不愿意多说话,安臣也不想多问,瞟了一眼一脸凝重的尚尉。“这样,你陪尚总喝点酒,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北北猛地抬头,真好与尚尉的目光碰上。马上转头看着安臣说:“这样不太合适吧?”
“喻小姐何必那么认真,交个朋友嘛。”尚尉淡淡的说,脸上是一贯戏谑的笑。
没等北北说话,安臣已经走出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北北和尚尉。两个人各自沉默想着心事,许久,尚尉才开口:“喻小姐唱首歌吧!”
北北走了神,半天才明白是在对她讲话,缓缓地说:“先生,你要听什么”
“随便。”说完,尚尉自斟自饮起来。
北北走到吧台旁边,点了几首民谣,自顾自的唱起来,在心里自我开解,就当是免费KTV了。
不知道唱了多少首,一言不发的尚尉站起身,对北北说:“可以了喻小姐!”说完,丢下一叠钱开始穿外套。
北北看着尚尉的举动,心里很不舒服,放下麦克说:“先生你弄错吧……”
“给你就拿着。”尚尉停了停手上的动作,用余光瞥了北北一眼说。
“可是……”
“废话真多。”说完,尚尉就离开了房间。
北北拿起一叠大概两三千的红色纸币,走回休息室。
在酒吧打工的快一个月了,每日一结的薪水,因为流利英语推销啤酒很容易得到小费,基本上每天都能一千多块钱,每个星期给顾小域的朋友寄一次钱,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知道顾小域什么时候能醒。
还有四五天过年,照常来到酒吧,唱完一个小时的歌,准备换衣服推销啤酒,珊妮走过来:“北北,你去一下VIP322,客人指名要你送啤酒。”
北北心一惊,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
包房门一开,就看到,男男女女的一群人,边唱歌边脱衣服,有一对男女已经旁若无人的纠缠在一起,整个房间乱哄哄的。
看到北北端着托盘,傻站在门口,一个搂着两个年轻女人的男人不高兴地冲北北喊:“看看看,看什么啊?过来!”
北北战战兢兢走到桌边放下啤酒说:“先生,这是您要的啤酒。”
“唉呀,这妞儿水灵啊!唉,过来跟哥哥玩玩。”在一边跳着舞的一个男人走过去拽北北。
北北边挣扎,边想往外跑:“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男人跟本听不进去,拦腰抱起北北,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上来:“这妞儿声儿那么甜,在床上不知得怎么叫唤呢!啊?哥们门试试啊!哈哈!”
北北不顾一切的挣扎,一下摸到沙发上的酒瓶,拿起来狠狠砸向了那男人。
“啊?!?!”男人叫了一声。
北北推开男人,往外跑,却被人大力地抓住后衣领狠狠的扯住。
“嗯?打了人,还想跑?!”另一个男人抓起北北摔在沙发上。
“妈的臭娘们!敢打老子!”被打的男人捂着脸,吼道。
“是你耍流氓!”北北强忍着哭得冲动大声地说:“你们别碰我!否则……我报警。”
屋里的男人女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男人说:“我倒想看看我李三谁敢管!”说着男人从角落站起来,推开身上的女人走到北北旁边:“呦!这么嫩的货。”
北北瞪大眼睛瞅着眼前的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是衣冠禽 兽。
北北看着着男人,想来可能是个这些禽兽的大哥,说“是你们先动手动脚的,不怪我。”
“哈哈!跟我讲道理啊?”男人放肆的笑起来然后说:“好!哥哥就跟你讲讲道理!放了你可以,但是今天你把人打伤了,怎么算啊?”
“你想怎么算?”北北知道这次是碰到真的流氓了。
“这样,把这个这杯喝了,我就放了你!”男人说完,把几种酒都倒进了一个喝剩下的酒的大杯里。
北北挣脱开按着自己的手腕的男人:“我喝了,就放我走!你要说话算话!”
男人只笑不语,冲着北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喝。
北北拿起杯,看着杯里混浊的液体,能闻到液体发出的浓烈的酒精味。北北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闭上眼睛,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酒精向小细刺一样扎进喉咙,北北眼泪被呛了出来。放下杯,只觉得头沉的不行了。
忽悠一下子,眼前的一切摇摇晃晃的。北北只能听见耳边巨大的嗡嗡的笑声。
之后的一切,没有任何思考。
只觉得在做梦,梦里的自己,□裸的和一个男人纠缠,伸手地去撕男人的衬衫,能感觉到男人滚烫的皮肤和剧烈的心跳,能摸到男人坚硬的胸膛上的肌肉。男人的手和嘴唇游走在皮肤上的灼痛感,让她全身酥麻。
一瞬间,下 身有被撕裂的疼痛,但是巨大的欢愉,让她已经无从反抗。
北北只希望他的深入能再久一点。
第9章
冬日里,南方阳光丰沛的早晨,北北站在十字街口,不知道该往哪走。
这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早晨,一睁开眼,看着完全陌生的豪华卧室,自己竟然□的躺在凌乱的床上,掀开被子下床又觉得头晕腿酸,隐隐可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店。当看到两条白晰的大腿内侧留下的血迹,才明白原来并不是做梦,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的“失 真”了。
在被子下面翻出胸衣,也看到乳白色床单上的暗红色血印,小小的一片已经干涸,北北轻轻的抚摸,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北北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洁身自好的自己喝了酒就变了一个人。
想起那些模糊的片断,想起男人滚烫的身体,想起一次次疯狂纠缠,北北倒抽口气。
站在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北北第一次感到了身在异乡的孤独和绝望。很想给爸爸妈妈给姐姐给顾小域打个电话,什么也不说,只想听听声音,可是,电话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在了哪里。
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地方洗了澡,回到宿舍蒙着被开始哭,哭累了睡,睡醒了哭,一天一宿。
早上起来,眼睛肿得厉害,看着镜子边的日历,每周二四是去PUB上班的日子,北北心想PUB也许不应该再去了,这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可眼前很难找到这么高薪水的工作,顾小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可是,如果他醒了,现在这样的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也许当现实摆在眼前时,人就不得不屈服。
北北突然想起老师曾说过,真实的主题是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