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宫的那一段路上,郁老爷子没有搭理任何官员,带着郁修文和郁修平照直朝着宫门外走去。那些想要上前搭话的公卿贵勋见状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不时传出笑声。
周白清也看着郁老爷子的背影,陷入沉思中。周白清想要留名青史,就必须得帮助皇帝推行革新之策,但是郁老爷子并不想这样做。
在周白清想着怎样才能劝服郁老爷子的时候,黄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周御史请留步,皇上让咱家宣您御书房见驾。”黄公公道。
周白清连忙转身跟着黄公公朝御书房走去。路上,周白清悄悄地塞给黄公公一个小荷包,轻声问:“公公,不知道皇上现在心情如何?”
黄公公轻笑一声,又转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小太监,笑道:“周大人,皇上刚才回到御书房好生发了一顿脾气,书案上的奏折笔墨之类的都给扫到地上了,接着皇上便让咱家来宣您御书房见驾。”说完,黄公公也不让周白清再说些什么,加快脚步朝御书房走去。
待周白清进入御书房朝皇帝行个大礼后,便垂头静立在书案前。皇帝尚在震怒中,周白清此时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摊在桌案上的一份奏折,也默不作声。
在周白清觉得腿都要酸掉的时候,小皇帝才抬起头,盯着站在书案前的周白清,道:“周卿,你说那些贵族们为何不支持朕,朕赐他们爵位俸禄,而他们呢,食君之禄,行欺君之事,根本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朕恨不得杀了他们。”
闻言,周白清连忙跪下,连声道:“皇上息怒!”小皇帝闭了一下眼睛,又转头看了看窗外,道:“朕如何能息怒。想起他们今天的嘴脸,朕就忍不住发火!”停了一下,又道:“朕自幼听闻你讲述天下之事,父皇先前也教导朕要以天下为先。如今,朕想要做些事,去改变那些弊政,当一个明君,当一个有为之君,可是呢,那些蛀虫却在阻止朕。你刚从那边过来,他们在欢庆吧!”
周白清道:“皇上,自古以来,欲成就大事必先经历磨难。虽然那些保守官员们暂时占得上风,但皇上,咱们还有机会。只要寻得良机,必然能推行革新之策。因为咱们是在做利国利天下的大事,这是大势,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小皇帝看着一直跪在面前的周白清,道:“周卿,你先起来吧。”说完,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道:“什么才是良机?那些公卿贵勋们会给这样的良机么?朕不想要他们来给这个良机。朕可以赐给他们爵位俸禄,朕也可以收回。他们不让朕过好日子,那他们就也不要过好日子了。年前,曹御使就给朕上书弹劾公卿之家大肆侵占私田,但当时朕想着快过年了,便留中不发。既然他们不想过日子了,那就还田。”
周白清连忙道:“皇上,臣认为此举可行。这样一来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们便可以再有土地,而公卿之家也少了一份收入,让他们明白一针一线皆是君恩。”
小皇帝笑道:“那就明日上朝好好议一下这件事。朕想郁老爷子应该会支持朕这件事吧。郁家虽也有个爵位,但是郁老爷子毕竟是丞相,身为丞相便不能阻止朕行仁政。”
闻言,周白清连声称是。看着面前这位自信的皇帝,周白清觉得很是欣慰。在皇上尚是皇子的时候,周白清就听命于先皇去教授小皇子四书五经,而如今皇上所展现出来的才智手段让周白清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白费心力。
辞别皇上,周白清在回督察院的路上,不自觉笑出声来。这让跟在周白清身后的小厮很是诧异,小厮大胆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好事?”周白清心情正开心,也不怪小厮多嘴,笑道:“老爷我觉得很满足,很有成就感。你快快回去,让夫人夜晚多做点菜,我要回去好好喝点儿酒。”
见状,小厮连忙兴高采烈的称是,转身朝周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