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紧闭的屏风就嗒一声被推开了。赶紧将手脚都缩进被子里,抬头往前看,视线尽头处,一盏微灯。
推开屏风的是个侍女,此后撩起纱账立在一旁,与夜色融为一体。比较有存在感的是坐在正对面的姑娘,不是面相问题,主要是扮相问题,宽袍广袖占那么大空间,想无视都不行。而灯火如豆,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着实不能看清姑娘面容,只是冰冷视线如附骨之蛆。良久,孤烛渐盛,渐渐显出几案上一只青铜方彝,方彝中盛满碧色的酒。终于看清这个散发出冰冷视线的姑娘的模样,一半隐在明明烛光下,一半掩在梁柱阴影里,气质疏离归疏离,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嘴里被塞了巾帕,说不出什么话。我做出挣扎模样,姑娘略略抬手朝侍女比了个手势,比到一半却兀然放下,自顾自冷笑了一声:“真是糊涂了,解开你做什么,今日你只需带着这双耳朵就行了。”话毕端起几案上满杯的方彝一饮而尽,踉跄几步到纱帐前,别开侍女的搀扶,一手捏住我下巴,扯掉面具后狠狠抬起,我不知做何反应,想她总不至于认为华胥引是藏在这张面具里罢。半晌,她细白手指爬上我额头处蜿蜒的伤痕,眸色冷淡,嗓音透出森寒之意:“倒是个美人,只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的道理?”
屋中静极,我仰头盯住她眸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气度却不可失。对视许久,她唇角漾出一丝冰冷笑意,淡淡地:“装出这么一副凛然模样,自己做的事,却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仍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想着听这些台词不像是绑架我索要华胥引的,难不成是绑错了人?但背却挺得更直,而此时,她的头正好靠过来,青螺髻上的琉璃发簪擦过我额角,气息吐在耳畔,凉凉的,极轻:“你喜欢他,趁虚而入地跟在他身旁,处心积虑曲意逢迎,渴望他对你刮目相看,就像个跳梁小丑,真是可笑,你难道不知他心中已有一位相知相许的意中人?”我呆了一会儿,像是一道光凭空闪过,脑海里轰一声炸开,不能置信。本能地在回忆中搜索璧山上行刺慕言的女子,却只能记起一片蔷薇花海,那是四月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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