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怕那个女人糊弄你拿着你爸的钱不好好伺候他;不如这样,等你去住校了,我跟你姑父就搬过来跟你爸一起住,平时也能照应一下还能替你看着那女人。”她想把自己的房子空出来给儿子结婚用,可出去租房不是还要钱,不如住在这里,而且到时候住进来,一个两个不是外地人就是小孩子谁还能拿她怎么办是怎么的,她打定了主意要吞了弟弟这套房,但话却偏偏不这么说。
“这样真的是太麻烦二姑了,海哥也要结婚了,说句不中听的话,我都怕我们家这霉气过给人家。”许一程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这一家人怎么还说这么外道的话。”目的达成之前许凤娟耐心十足,尤其她看许一程有些犹豫,就更觉得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所以,我也不跟二姑和稀泥;我打算把爷爷留给我的房子拿出来,谁想要房子就得给我爸和刘姨养老送终,就得养着兰兰到她出嫁。”许一程这时才抬头,眼里哪有一点他语气里的避嫌和卑微;分明就是嫌恶和冰冷;看的许凤娟浑身一凛。她忽然想起几年前许一程住院时的样子,十几岁的孩子头上缝了十几针,一声都没吭不说,他们进医院晚了几天,有些创口外翻严重,大夫要把多出来和烂掉的剪掉,但伤在脑袋上不好用麻药,许一程就全程没有麻药的缝针,当时他就是这样的眼光一声不吭的盯着许保国,不怎么的这眼神就忽然让许凤娟怕了,她弟弟是什么样的人,还不是一样拿这小子没办法,于是许凤娟立即改口“啊,你有打算就好、有打算就好。”随后拉着自己老头子一溜烟儿小跑着回了家,像是身后有鬼一样。
对付完这一众亲戚,许一程心累头疼,揉了揉自己后脑勺回房睡觉去了;直到刘玉梅带着许保国回来都没醒;梦中,不管重复了多少次都是他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寻找的路上,一会儿是找妈妈和姐姐,一会儿是找申铭,一觉睡醒他脸色难看的很。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刘玉梅从外边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他糊弄了这老许家两Fu-Zi的钱之类的,但是住在隔壁的许一程舅爷一家却不乐意听,当场就说是许一程自己说想要房子就得给他外甥和外甥媳妇养老,不仅如此还得养王兰兰到出嫁为止,乡下人都说许一程是不是早年磕坏了脑子连没血缘关系的人也要管,舅爷一嗓子“就凭她如今也叫许保国一声爸,就凭人家刘玉梅现在照顾着许保国这事儿程子办的没毛病。”大家全都禁声。
听到这句话的刘玉梅再一次红了眼眶,她以前觉得许一程对许保国有很深的恨意,许保国前妻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一点,就觉得这个男孩子是真不像他爸,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后来有时候她就会去劝劝孩子,干嘛要违逆他的意思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他管得了你人还管的住你心吗;可这孩子就是不肯服气还对她说“姨,妥协、就是先从肉体开始的;这会瓦解我的精神。”他就知道这孩子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外面去,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只是她感动于他的谋划,即使她并没有给与他多少温暖,他本可以撇清自己走的干干净净,但是他却对她伸出了手,她心里是感谢的。
紧接着,许一程通过他四叔快速又悄无声息的以十五万的价格卖掉了那栋房子,他知道这个价钱是高了的,是他四叔帮他抬了价,于是在卖掉房子的那个休息日他请了四叔一家吃饭,还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堂妹,并且嘱咐她“等回家再把这个给妈妈,这样妈妈才会高兴。”小姑娘今年刚六岁,不知道这个好看的堂哥是什么意思,但潜意识里还是想让妈妈高兴就欢欢喜喜的答应下来。
饭桌上,许一程绝口不提有关房子的任何话题,反而跟他四叔聊起这几年他上学的事,不时的就说几句学校的师资什么的,他四叔很开心,女儿要上学了有什么比这个更实际呢。
一顿饭宾主尽欢。
回到家的四叔一家准备睡觉,小姑娘妞妞忽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对着她妈说道“妈,哥哥说,红包回了家要给妈。”许保成一听就知道这话是许一程嘱咐她的,他媳妇为难的看着他“哎呀,程子这孩子,现在正用钱呢还这么外道;也是妞妞不懂事,要不你去把钱还给他?”
许保成知道许一程的意思,是感谢也是不想欠的太多,他看看自己媳妇说:“他瞒着咱们给妞妞就是不想让咱们还,你收好就是。”
王月梅看着手里的红包,好久才回神“就是可惜了一程那孩子。”只可惜,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他们家却留不住。
第二天许一程就把钱分好了,从银行出来拿着流水账单回家去跟刘玉梅说。
“姨,你看一下;一共十五万,给了四叔谢礼除去这一万,剩下的我要五万,分成两份这是你的。”说着把卡推了过去,可是刘玉梅并没有拿起来,许一程心里叹气。“暑假之后我就会住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住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所以相当于我买断了以后,所以你不用有负担、收起来吧。”刘玉梅听到这句话才抬头,看着许一程生涩稚嫩却又无比坚定的脸庞,忽然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然后半晌才说了话“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但是孩子啊,以后过得轻巧点儿。”
“只要跟这里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轻松了。”许一程心里想。
时间仿佛是最公正的,它不因你正在遭受痛苦就一晃而过;也不会因为你内心平和就缓慢如沙漏;解决了人生路上最大的路障,许一程学习起来更加踏实,每每一夜无梦睁开眼就是新的一天,再也不会被噩梦惊醒,没有那种脚下无根的担惊受怕;踏实,是他最大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