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之后，脑子或多或少的都会跟着退化，尤其左楚姥姥这样儿的，接连出了那么多变故，自然更是糊涂的快些。

左楚不在的这些年，老人的日子，其实过的…已经不能用并不好来形容了，是很糟糕…真的很糟糕。

虽然偶有清醒的时候，但也并不太多，糊涂起来，就在自己那间阴暗的小屋里不停的叫儿子，喊外甥，一个人坐在那盘凉炕上，对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跟老头子唠唠叨叨的聊过去，说现在。清醒的时候，又会因为难过委屈跟想念参合起来的感情，催促的不停的哭泣，眼睛早就瞎了。

不论白天黑夜，都是雾蒙蒙的一团，跟脑子一样，早就废了。

左楚母亲寄往家里给老母亲的生活费，并没几个真的用在她自己身上。一向爱干净的老人，随着日益渐长的糊涂劲儿，生活已经趋近于完全不能自理的地步。

身上的一身儿衣服，春去秋来就那么一套，别说外衣了，底裤内衫也早就脏的不成样子。期间楚瑞兰回去过几回，回回给老人在那间小屋清理梳洗的时候，总是看到母亲屎尿糊过的内裤跟秋裤，楚瑞兰到并不嫌弃，只是看着心酸，干脆直接扔了换新的。

她母亲一生要强，干净利落了一辈子，临了快进棺材了，却走成了这样。

她也曾开口试图要接走过母亲，结果都被左楚的四舅跟四舅妈给拒绝了。

他们要留的…不是那个战争年代，一个人躲在地窖里自己给自己接生，拼了命也要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母亲。不是那个为了给他多吃一口奶，把着带泥的草根拼命往嘴里塞着，想多化些奶水的母亲。也不是文革时候，即便被打坏了腰椎，也要忍着疼，给他们做饭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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