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日春光，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穿帘双燕斜飞去。

江凌在一片鸟啼莺啭中悠悠醒转，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跟身体毫无联系，透着死气沉沉的分量。

他昏迷了整整一月，在这一月之间，在墨煜不懈辛劳地充满折磨意味的悉心照顾下，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至少不再是之前惨不忍睹令人恐惧的模样。新生的皮肉苍白脆弱毫无血色，看上去近乎透明，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碎成沙，显得那样不堪一击又不可思议地不容侵犯。

也是在这一月之间，他的嗓子因持续反复而高亢尖锐的喊叫完全坏了，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喉间只有沙沙地嘶响。饶是如此，在他稍微清醒的混沌中，又总是准确无误地吐露着一个重复的音节：晓晓、晓晓、晓晓……他一刻不歇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直至难以呼吸，耗尽为数不多的气力才心有不甘地陷入无意识的黑暗渊薮。

墨煜唇贴着唇给他喂水，心安理得地听着他隐忍无力的呛咳声，他必须小心翼翼才不至于被疼痛击溃。这是生命的预兆。墨煜半跪在床边，托着江凌的手放至唇上，温暖湿润的呼吸触手可及。

“阿凌，你生气么？”

眼下而言，这是句无关紧要的话，带着他自以为是的笑意。江凌上下嘴唇一碰，吐了一个字：

“不”。他的生气并不能给墨煜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尽管现下没了束神圈的束缚。接下来，他更要节省体力，以期尽快恢复法力。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副身体似乎已经不堪重负完全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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