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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这件事,在我看来无聊至极。
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甘愿受此折磨,尤其还要恁般熬练手指头。又尤其我是只长翅膀的白鹤,平素里翅膀挥拍扇打虽极有一套,但要把它们分开,一个东一个西,还要每个骨岔拨弄一根或者多根弦,那可真是难为死我。老仙儿嘴里一溜的“抹挑勾剔”,到我这里全成了手指抽筋。只有他说“打”时,我极兴奋,一翅膀拍在琴上,砸断好几根弦。
后来老仙儿看我实在不争气,就说趁给琴换弦的空,放我半天假。可是不许走远,至多到山顶红果树下看云。我就问他可不可以带上我秃毛象兄——离开堂庭山这么久,我可想死它了。老仙儿说可以。于是我得寸进尺,又问可带几壶酒。
注意,我没问他可不可带,而只问可带几壶。这里,就涉及到讲话的艺术了。把一个可否的问题模糊成多少,如此一来,有那不聪明的,立马就会被绕进去,于是咱们的目的就可轻松达成,少费许多口舌。
老仙儿虽不笨,但他太单纯,丝毫没想到我在设计他,于是口一松,我就有了两壶闷倒驴的份额。之后找东山君要酒,便理直气壮得不行。甚至他问我要几壶时,我刷一下亮出右手,把五根练琴练到抽筋的手指头都伸给他看。东山君一要张嘴,我马上喊:“老仙儿说的,不信你去问他!”东山君自然不会怀疑老仙儿,乖乖把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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