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周贤以为,他不过是住在孔诤言在观外的一处别院里面。如今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整座青要山,众多山头,九十平方公里,都算是帝隐观的范畴。在青要山,就是在帝隐观!这让周贤不得不重新认识帝隐观的实力。“《山海经》有云:‘青要之山,实惟帝之密都’。”领着周贤在主峰攀登的过程中,孔诤言也在为自己的弟子介绍着帝隐观的由来,“即是说,黄帝曾在此隐居,‘帝隐’二字就取自于此。这多半是真的,山中有条双龙峡,长约八里,峡下水中栖息着当年为黄帝驾车的黑白二龙,至今仍在被我帝隐观修士供奉。”周贤愣了一下,忙问:“这世上当真是有龙的吗?”孔诤言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是有的。我幼时曾在双龙峡见过那两条龙在水下的潜影。没有传说中那么大,但仍然威风凛凛。只是这两条龙自黄帝以来存活至今,寿数将近,少显现神通了。”简简单单几句话竟使周贤心潮澎湃起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龙!这个世界真的有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谁不想亲眼见识一下呢?刚遑论华夏子孙炎黄后裔,自称为龙的传人,能得见真龙,那是何等的幸运?周贤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去双龙峡观赏一番,看看自己有没有遇见龙的福缘。可惜不行,至少今天不行。今天是个大日子——青要山帝隐观三年一科,收纳修士门徒的日子。在今日,孔诤言也不敢在山间飞来飞去了,只能是领着周贤在山路上一级一级的攀登。“本观兴建于唐朝初年,最初不过是坐落于主峰山间的一座小观而已。”孔诤言继续介绍到,“本门开山祖师,不过是个炼气化神境界的小修士,能发展壮大至今,也是经历了许多坎坷,甚至在战乱当中几经毁坏。能传承至今,那是无数辈人的心血凝结。今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帝隐观的门徒了。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给帝隐观丢脸。记得了吗?”周贤微微点头,心说这就算是开始宣讲帝隐观利益集团的企业文化了。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要帝隐观对他好,他也一定会认同帝隐观的企业文化。又行走了多时,周贤才见到山腰上坐落着的一座气势雄伟的道观。朱红色的围墙高约三米,沿山坡起伏,远观能见期间建筑沿着山势纵横交错,层台累榭,走进了能流丹,勾心斗角。三十六道朱漆的门柱粗约三人合抱,上面刻着一联。上联是:老子以道德为宗四方日月;下联写:圣祖与天地齐寿万代乾坤。再抬头,门上一块大匾,魏碑写了三个大字——帝隐观。这哪里是道观,说是宫殿也不为过。这么宏大的古建筑群把周贤吓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还好自己不是学古建筑的,不然看见这么精致又大气的建筑群,怕不是要疯。已经来到门前,孔诤言嘱咐周贤在此稍待,听候门前师兄的安排,自己则是穿过侧门,先进了观中。门前现在聚集着的,多是和周贤穿着一样青色长袍的幼童,那么也即是说,这些孩子便是今日要拜师的小道童们了。这些道童最年幼的看上去只有五六岁,普遍都在八九岁十来岁,男女比例倒是差不多。这让周贤有些讶异,要知道这可是万恶的,重男轻女的旧社会。倒是有一个鹤立鸡群的,瞧着已经十三四的模样,比所有孩子都高出一大块儿,周贤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那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周贤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过来:“你看什么看?再看揍你!”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周贤讪讪地转回头,心说:素质真差。旁边照顾着这些小师弟师妹的师兄,周贤是见过的,孔诤言唤他做弘艾。他听见了那个少年对周贤的威胁,便用手里的拂尘扫了那少年的背一下。他沉声道:“老实点儿,别因为你是老观主领回来的人便这么跋扈。甭管你在外面是什么高门贵胄,这是青要山帝隐观。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在这里跟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孩子抖威风算什么本事?有胆子跟我比划两招。”那少年望了师兄片刻,哼了一声,终究是没作声。周贤心说怪不得这么蛮横,原来是关系户。老观主领回来的人,在外面说不定也是什么贵族子弟,骄横惯了的。又过了多时,人全了,师兄将拂尘搭在手肘,端着手来到了这些道童的正前方:“我是你们的师兄,张弘艾,你们可以叫我张师兄。今日这个拜师大典,是将你们收入帝隐观门墙的仪式,待今日过了,你们便是帝隐观的弟子了,科仪礼节不必我说,想必已有人教过你们。我要讲的是,这帝隐观不是等闲之地,别以为入了门便万事大吉。墙外头的台阶,你们是攀上来了,可门里头的台阶,也不好爬。”说到这里,张弘艾把目光飘向了那个年纪最大的少年:“每年都有内门弟子被逐出山门,我们帝隐观不要的人,天下间就没有哪个仙山敢要。”那少年也不恐惧,直勾勾地盯着张弘艾,倒是有几分不服不忿的意思。正这时,三声清亮悠扬的钟响传来,张弘艾笑了一声,一甩拂尘:“珍惜着点儿吧,这可能是你们中间绝大多数人,这辈子唯一一次从帝隐观正门出入的机会了。”张弘艾话音方落,那两扇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大门,在低沉的摩擦声中缓缓张开。门后是一面雕刻着老子过函谷关图的琉璃影壁,在阳光下溢彩流光。“跟上来。”张弘艾叫了这些道童一声,自顾自走在了前面,道童们也都按照之前先生们教过的规矩,低着头,安静地坠在他身后。绕过这一面影壁,前方是一片宽阔的圆形广场,黑白色的砖石,铺就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出来。三口大鼎拦在三清殿前,左右两个烟火缭绕,中间那个香也没有一炷,鼎前却垫了台阶,想来是方便这些年幼的道童上香。道路两旁全是穿着法衣的诸位执事、高功,想也知道,这都是观内有地位的人。在中间那尊鼎后,三清殿的高台上,站着一位老道士。他穿着一件银色的滚边的天蓝色法衣,手拿着一柄银柄莲花苞的白鬃拂尘。老道士须发皆白,长髯垂胸,脸上的皱纹却是不深,也瞧不出多少年岁。身姿挺拔,如竹如松,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老人。孔诤言与周贤提过,这是青要山帝隐观的观主,也是孔诤言的师父,名唤岑秋风。今年已有一百二十三岁,是当世为数不多的炼虚合道境界修士。修行到这个地步,已然是登峰造极。虽做不到移山填海,但说是地上神仙也不过分。而且这等境界的修士寿元绵长,若是无灾,可享二百春秋。在见到岑秋风的这一刻,周贤恍然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了。以他现在这个危险的身份,要想在这个世上安稳活下去,除了躲进深山老林自耕自种这辈子不出来以外,也就只有一条路——修行。最好是能坐到青要山帝隐观观主的位子上。帝隐观是大林重要的暴力机关天灵卫的主要人才提供方,说是这个国家的特工培训基地决不过分。如果他能成为帝隐观的观主,且不说个人武力这么高,没人能轻易胁迫他,以其身份,只要他不承认自己是周江远,哪怕全天下人都心知肚明,无论是魏康还是当今的皇帝,都不可能轻易动他。明白了!目标确立了!周贤在心里呐喊着,哪怕只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安稳地活下去,我,周贤,立志要成为火……不是……有点乱。不是火影,也不是海贼王……我!周贤!是立志要成为帝隐观观主的男人!周贤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一边随着队伍前行,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孔诤言的身影。他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观主岑秋风的身上,没注意孔诤言在哪。\在他的想法里,孔诤言住得离帝隐观的主体那么远,应该地位不高。便在道路临近门口的那一片反复搜寻。找寻了一番之后,他却是在行到大鼎近前的时候,在人群的最前端看到了孔诤言。他换了一身高功的法衣,与周围人都一样,周贤一时没认出来。他就站在观主的下首那一批人当中。意味着他在这观中的地位……仅次于观主?更让周贤讶异的是,他那个自称为“小阎罗”的幼童模样的师叔,就站在孔诤言的身旁。也就是说,他的地位也很高?孔诤言的心思一直都在周贤身上,见周贤望了过来,也就对周贤微微颔首,周贤也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他心中思付着,作为观主这一脉的嫡系传人,还是孔诤言这样一个观内地位颇高的修士的弟子……虽然他成为观主的这条路还很崎岖漫长,但是这个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了一大截啊!周贤的眼中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彩。毕竟,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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