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迷惘,不由注目细看,越觉可疑,原来那“小桃”全身被倒钩所制,人虽不能动转,却也正张着一双明亮的望着自己,那清澈而带几分倔强的目光,对他来说,竟是那么熟悉。这时,兽神倪森已经起身离座,背负着双手,缓缓走近小桃的身边,凝神打量许久,忽然冷冷问道:“你是姐妹堂的小桃吗?”小桃瞪了他一眼哼道:“怎么样?”倪森一扬手中字条,喝道:“这是你写的吗?”小桃接口道:“怎么样?”好一连回答了两声“怎么样”,好像已有些为耐烦,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倪森冷笑道:“你以为凭这点易容会俩,就能瞒过老夫么?来人!替他把索网解开。”刘阎王低声道:“启禀总堂主,这贱婢武功不弱!”倪森道:“不妨。”口里虽说不妨,到底有些顾虑,骄指疾落,又点闭小桃解开,小桃的衣衫已被倒钩扯破了许多洞孔,衣襟上全是斑斑鲜血,但他仍然倔强的闭着眼睛,哼也没有哼一声。倪森又道:“取一盆水来,替他洗脸,老夫要看看她的本来面目。”刘阎王亲自取来一盆清水,正想蹲下身子替小桃洗脸,冷不防小桃双目倏睁,“呸”的一声,竟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刘阎王心中一慌,“呛嘟嘟”闹了个人仰马翻,一盆清水整个倒在自己身上。两旁执刑壮汉,连穆乘风在内,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刘阎王一抹脸跳起身来,骂道:“该死的贱婢,这是什么所在,容得你撒野?老子先叫你吃吃苦头。”一边骂,一边就去火架上抢了一柄烧得通红的铁条。’倪森沉声喝道:“刘香主,你想干什么?”刘阎王道:“总堂主瞧见了,这贱婢大以泼辣无礼……”倪森道:“本座正想看看他的本来面目,莫非你却想毁掉她的面貌,以免本座认出她来吗?”这话份量太重,只吓得刘阎王急忙松手抛下铁条,屈膝跪倒,垂道连声道:“总堂主明鉴,属下不敢。”倪森挥手道:“量你也不敢,再去取一盆水来。”刘阎王哪敢怠慢,叩谢起身,匆匆又去取来一盆清水。小桃忽然大声叫道:“不用你们动手,替我解开穴道,姑娘自己会洗。”兽神倪森点了点头,道:“可以,但老夫要警告你,你是个女人,最好自尊自重,别想在老夫面前玩什么花样。”小桃冷笑道:“你们这里机关重重,难道还怕我逃出去吗?”兽神倪森道:“你若能逃出去倒好,只怕再被擒住,那滋味却不太好受。”说着,果然屈指连弹两次,替她解开了双臂关时穴道。小桃奋力支撑着上半身,由地上坐了起来,回头望望穆乘风,颓然叹了一口气,低头俯向水盆……穆乘风的眼睛,随着盆水的响动而越睁越大,渐渐,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张犹带着三分稚气,两分幽怨和五分倔强的面庞,也正是那张正在他深切关怀之中面庞。他心弦激动,摹地张臂直冲了过去,同时进发出一声悲喜交集的颤抖惊呼“月眉!是你?”刹那间,满屋声息都静了下来,复仇会中人,个个流露出困惑愕然之色。月眉缓缓仰起头,凝注穆乘风片刻,又缓缓低下头去,在她闪亮的眸子里,有一丝惘然若失的泪光。过了好一会,才见她再度抬起头,举手拂了拂额际乱发,强颜笑道:“想不到吧?咱们会在这里见面。”穆乘风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声道:“月眉,你和景福不辞而别,害我寻得好苦,那天在山中露宿,我虽然明知送药的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见我呢?”说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心酸,痴痴望月眉,眼泪几乎要奔眶而出。月眉瞅了他一眼,道:“现在不是见面了吗?”穆乘风叹道:“现在虽然见面,咱们却同为阶下囚,唉!都是我连累了你……”月眉连连摇头道:“过去的事别提了,也怪我做事太鲁莽,我不该写那张字条……”说着说着,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展臂抱住穆乘风,抽搐不已。穆乘风更是惭愧交加,含泪道:“我枉为堂堂男子汉,竟无力维护妻子,反而累你遭此灾难,我……”刚说到“我”字,突然觉得背上被拧了一把,同时听见月眉悄声在耳边说道:“你要是真敢流一滴眼泪,这一辈子别想我再理你。”穆乘风一愕,不觉住了口,却又听见月眉促道:“不要停,继续说下去。”穆乘风连忙接道:“我真是太惭愧了;如果使你受到什么损伤,我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倒不如咱们俩一起死在这里吧……”他口里喃喃不绝,月眉却在他耳边低低说道:“我还不甘心死在这儿,告诉你,我腿上穴道并未被点中,刚才只是装柞不能行动,骗骗姓倪的老贼,现在咱们必须设法制住姓倪的,才能挟持他脱身,你身上有没有受伤?还能不能动手?”说到这里,忽然大声哭喊道:“能够死在一起,总比天名一方的好,咱们谁也不怨,只怨自己命苦……”穆乘风既惊又喜,心里不禁怦怦狂跳,趁月眉哭喊的时候,匆匆低语道:“我没有受伤,只是中毒未解,真气无法凝聚,……这老贼好猾得很,要擒他只怕不容易。”话音甫毕,忙又提高了声音说道:“月眉,别难过了,今生我亏负你太多,但愿来生再为夫妻,我会尽心尽意,向你补偿!……”月眉趁他说话之际,附耳道:“你抱着我不要放手,等他走近来盘问的时候,趁机缠住他的双腿,我自有办法擒他。”两人明是相拥相慰,暗里密谋妙计,石屋中虽站着许多人,竟然全被瞒过了。兽神倪森一直注意他们的谈话,藉以观察二人之间有何关系,这时开口问道:“穆乘风,你出道不久,从未听说过你娶过妻室,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穆乘风大声道:“她姓姚,是我的未婚妻子。”倪森轻“噢”了一声,脸上忽然出现诡谲的笑容,点点头道:“这么说,本会花女小桃,必定已经被她杀害了?”月眉接口道:“不错,那贱人下贱无耻,死有余辜,杀了又怎样?”倪森道:“你可知道杀害本地所属弟子,论律该当何罪吗?”月眉哼道:“什么狗屁的罪,姑娘我不懂。”倪森阴侧侧笑道:“那就让老夫告诉你吧!按照复仇会律,凡是伤害本会香主会友以下者,必须断去四肢,并受‘扎标钉板’的刑罚。”穆乘风道:“什么‘扎标钉板?”倪森道:“那就是将受刑人剥去衣裤,用长钉钉在一块木排上,然后在他肚脐上扎一柄‘戒’字旗,放人河中,任其随波逐流,沿河居民百姓或武林同道,见了那‘戒’字旗,谁也不敢营救,直到那人血尽而死。”月眉大怒道:“呸!休想!姑娘宁可自戕,也不会受你们的摆布。”倪森冷笑道:“事到如今,只怕由不得你了。”接着,脸色,沉,挥手喝道:“来人呀!拖下去。”;两名执刑大汉应声上前,一个拉住穆乘风,一个便想硬拖月眉。穆乘风紧抱月眉不放,大声叫道:“你们不能这样对付她,要杀就把咱们一起杀了吧!”月眉更是情急拼命,反手一拳,竟将那名大汉打翻在地上她出手并未贯注和,而且故意何持下半身僵硬不动,表示穴道尚未解开。执刑大汉吃了亏,刘阎王便亲自动手,上前抓住月眉的头发。月眉一回头,又在刘阎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直疼得他哇哇呼痛,缩手不迭。屋中人影纠缠,乱成一片。刘阎王想下辣手,又怕误伤了穆乘风,几名壮汉围着团团乱转,却扎不上手,皆因穆乘风死命抱住月眉不肯放松,而月眉却又如疯似狂,手牙齐施,只要被她抓住的,不是皮破;便是血流。兽神倪森看得眉峰连皱,沉声喝道:“没有用的蠢物,都给本座站开去!”大汉们都停手退步,刘阎王哭丧着脸道:“回总堂主,这丫头泼辣的很。”倪森冷哼一声,大袖一拂,举步走了过来。999小说首发 穆乘风忙用自己的身子护着月眉,咸容央告道:“倪老前辈,求你高抬贵手,一切罪责,我愿意替她承担……”月眉抗声道:“不要求他,大不了是个死,怕什么?”倪森道:“你想死?哼!没有那么容易,老夫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着,人已走到近前,缓缓举起了右掌。穆乘风估计倪森立身之处,相距约有三四尺,只须一个翻身便可滚到他的脚边。不由暗暗蓄势欲动。月眉轻轻扯了他一下,’示意时机尚未成熟,一面又故意引开倪森的注意,破口骂道:“亏你还是成名多年的老魔头,就不敢解开姑娘穴道,彼此放手分个胜负高下,你们恶人谷四大恶人,都是无胆匪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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