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他在后头坐着,前边那翰林自也不得踏实;才坐了不多一会儿,就叫那浪荡子瞅得有如芒刺在背,手脚也不知如何摆放了。如此又怕人瞧出端倪,只得强作个镇定态度,拿了书站起身儿,一一评点起学生方才拟的题目来。却说那何连玺一见他那正经模样,心里头更似有鸡毛掸子撩拨,痒个不住,恨不能将人那一身体面衣裳全剥了去才好。他这忍上一阵,又觉那鸡毛愈挠愈烈,索性便开了口朝前头道:“学生有事求教,请老师借一步说话。”边上几个监生见他无礼,皆面带不悦;那翰林更是凉声道:“何须移步,且问便是。”何连玺却未答话,只打袖中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来,笑道:“学生写了一样文章,怕有不妥之处,叫人落得把柄;还请老师与我私下来瞧。”程玉笙一瞧那纸,心中已道了糟糕,想来必不是甚么好东西。又见何连玺作势要打开,只得咬牙道:“既然如此,便出去看罢。”言罢交代了其余众人修改题目,而后瞧也不瞧那浪荡子,径自出门去了。何连玺见要得逞,心中已有几分得意,信步跟了前去。
到了外头,那翰林站定了也不理他,倒要看这人能耍甚么花样式。却见姓何的捏了那纸晃上一晃道:“此处不妥。”说罢再沿了小道往前走。程玉笙没奈何,只得跟上了。再走几步,到了先前经过的花园里头,何连玺才住了脚步。见程玉笙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他也不嫌尴尬,自个儿便开了口道:“上回一别,可好久没见着瑾文了。”见那边仍是未答,又作个委屈相儿:“连玺拿出真心来待,却都叫你当了草芥。”那翰林却已是转了身不耐道:“无事我便回了。”何连玺这才展开了方才那纸来,叹道:“本不想如此,哪知你真当无情,不瞧见这个都想不起的我的好来。”程玉笙只抬眼一瞥,登时便铁青了一张俊脸:就见那上头赫然一副龙阳艳画,两个男子赤身裸体、腰股交缠,淫浪不堪。且再瞧那二人面孔,竟描画得与自个儿及那浪荡表兄有八分相似。他这看罢是一字儿也不说,只将那画儿拿过来便撕。何连玺却也不拦,更还笑道:“不巧学生有一个朋友,不擅别的,专好画这春宫图。上回同翰林欢好过罢,有心请人画上百十来张,拿来与瑾文共赏;却又怕此等美景万一叫别个瞧了去,恐有损……”言已及此,程玉笙哪里还听得下去,只咬了牙问道:“你使这无耻手段来讹我,究竟是想得甚么好处?”何连玺笑道:“哪是讹你,只求瑾文真心同我好罢了。”那边正当斥一句:“笑话!”却已叫那表兄面对面儿给逼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上,扳住了下颌,便将口唇凑上狎昵。程玉笙以手相抵,然欲脱身而不得,口中遭人一通捣鼓,唇舌交密,津唾相换,半晌竟是腿都软了,直要往下坠。那表兄忙揽了他再来亲嘴儿,腰间更紧贴了磨蹭个不住,不多一会儿竟发觉那翰林胯下也有了动静,这才稍停了嘴里功夫,腰上使力一顶,谑道:“承蒙老师不弃。”言罢又伸了手去弄人底下。这回程玉笙真叫是自恨轻贱,臊得面上同火燎了一般。方才他已是竭力忍了,却不想才叫人一撩拨,便轻易起了欲念;心里头只恨道:也怨不得那表兄,原是自个儿天生了一副没出息的下贱身子骨儿,专好给人亵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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