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激战正酣,城内变化再生。南城门处的元军已经是步步后退,统军千户情急之下,急令燕栖楼将拘押的顺天军家眷尽数押来,以人质胁迫敌军。没多久原计划拘押的人质只有不足半数到了军前,燕栖楼怪之,有打探消息回来的手下上前禀告,靖安军部的家眷多被城内贼军解救,夜色下不知躲避在何处,现交战正酣,实在无暇搜捕。只余这些关押在他处的人质尚在元军手中。无奈之下,元军将这些人质推到阵前,声称顺天军再不投降,就将这些人质尽斩于军前!因为有了人质的顾忌,顺天军等将士不由得停止了前冲的势头,敌我双方开始收拢队形,形成了对峙的局面。本来杀声震天的战场迅速静下来,气氛更加压抑!明雄、曲波以及刘正风部的几个军官看着对面近百名老弱人质,一时均无计可施,虽然没有见到靖安军的家眷,明雄心内有些忐忑,不过此时不见总比见到好。很快一具尸首被高挑在木杆上,也摆在阵前,元军声称是刘正风的尸首,明雄则立即宣布此乃鞑子鱼目混珠之计,算是勉强稳住了刘部的军心。“曲校尉,这里还是交给我们吧,你们可分出一部沿着城墙从左右两翼突破,估计城池的北门已经被鞑子拿下,需要夺回来。留下的人给我们掠阵即可!”曲波是刘正风部的校尉,镇守城外大营,除了刘正风和于世昌就是他军职最高了。对面的家眷多是刘正风部各级军官的家人,他们自然不忍心家人受到伤害!有了顾虑,战斗力就大打折扣,明雄干脆请曲波从两翼迂回,免得留在这里军心动摇。曲波看看形势,知道明雄心思,道:“还请明兄多多看顾我部家眷,我留下一部任你调派。待夺回北门,一定将这些鞑子尽歼!”说完亲自带兵,分令下属从两翼出击而去,元军主力多在正面迎敌,两翼根本抵不住,被他突破而去。对面元军做势欲斩人质,明雄却从后面推出十几个被俘虏的元军将士,其中就有刚才与明雄交手的副千户贾道真,声称只要元军敢动手,这边一样奉陪!贾道真惊骇的肝胆欲裂,他虽然与明雄有旧,但是如今各为其主,两军阵前厮杀可容不得情面,看见对方元军千户一张冷漠的脸,急得贾道真大叫:“博彦兄救我!博彦兄救我!”这千户见为首的俘虏是贾道真亦是一惊,心内踟蹰,两人有些军中交情,不禁皱眉。两边就此僵住。城内军营内,包头已经浑身浴血,气喘如牛,身边的同伴不足四十人了,余者皆殁。元军见劝降无果,终于发动最后一击,兵力悬殊太大,包头的部下再拼死抵挡也架不住对方人多的优势。那元军千户正得意间,就听到身后一阵混乱,杀声骤然响起,元卒如受惊的蚂蚱纷纷四散。“怎么回事?”千户回头望,发现大批的敌军突然从后面涌过来,大砍大杀下,元军根本无力抵挡。“杀,给弟兄们报仇!”这是万金海部的入城兵马到了。“包大哥,援兵来了!”一个同样血污满身的汉子见到变化后身子突然脱了力,勉强以刀驻地,泪流满面的对包头道。“包大哥,快醒醒!醒醒!”却是另一人见包头突然昏厥不起,急忙扶住他呼唤。田烈宅内,田烈紧锁眉头,一直在院内踱步,院门早就掩住,上了门闩。一个家仆登着梯子,上了屋顶,在张望城内各处的动静,不时低下身讲述各处的发现。于兰和几个姐妹、婶子都站在院内紧张的谛听各处的杀声。她们获救后,明士杰思来想去,把这数十人悄悄送到了田烈的宅内。毕竟田宅较宽阔,且田烈一直在教授部分靖安军士卒识字,在这动荡时刻敢于收留人。南城处,燕栖楼等元军诸将面对两翼被突破,急忙调兵遣将补上缺口,不过元军现在兵力较为薄弱,已经难以抵挡住两翼的攻势。正在焦急时,后方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士卒噔噔噔跑过来急报,北城门失守,大股贼军入城,将在后作战的元军彻底击溃,被围的元军副千户突围不得,遣这个士卒送出来报信,估计很快贼军就往这里赶来!消息传来诸将皆大惊失色,临朐城只有两个城门,现在两门皆在敌手,当面之敌又占据上风,城内众人危矣!真不知城外的元军是怎么作战的?按照战前计划,此时应该是城外之敌多已肃清,杀退,此时应是大军进城协助前军剿灭贼军才是!燕栖楼心内一阵悲凉,自己潜心筹划了多日,最终不仅落空,甚至身处险地,吉凶难料!其余元军将佐脸色僵硬,不约而同看向站在中间的元军镇抚,他就是此次入城的军职最高之人。那镇抚左右看看诸将的神色,再观察对面敌军动静后,当机立断道:“诸位,现在既然后路被堵,前进无望,继续在此拼杀已无意义,我意就此退至北门附近,争取夺回城门。至少也要在其附近占据一席之地坚守。看天色用不了一个时辰益都的大军就能赶到,城外各部与之汇合后优势定还在我军之手。到时里应外合,或可收奇效!”这镇抚想了想,再对燕栖楼道:“还请燕大人立即派出得力之人,想法混出城,将我军现状和打算禀告益都大军。”燕栖楼:“事急矣,属下这就派人!”不提燕栖楼如何派人混出城,单是阵前撤兵返回至北门就是一个难题。元军镇抚不敢纵使部曲一窝蜂的回撤,二是留下部分人马,分批缓缓后退。至于那些人质自然是摆在了最后面,如果顺天军敢于冲击,首先就斩了这些人质。按照镇抚原先的意思,假若对手不器械投降,就分批阵前斩了这些人质,起码也要令对手心内顾忌不敢全力厮杀,如此或可取得南城门。只是如今形势大变,不得已留这些人质压后。曲波和明雄很快发现元军有了异动,虽然前锋的元军没有太多动作,但是可以看出这些元兵的神情明显显得紧张不安,一些士卒不时回望。至于元军的后阵一阵阵骚乱,因为是夜色深重,隔着远看不清其变化,但是元军阵线不稳绝对是错不了!曲波大手一挥,前锋线开始压上。这边一动,元军顿时紧张的缩在人质后面,不住地挥舞刀枪呐喊壮胆,两方逐渐接近,最后刀枪几乎是已经有了接触。见元军胆怯,贾道真等俘虏早就被明雄暂时拖拉至一边,这些俘虏能够在刚才的激战中幸存还多亏了明雄一时心软,顾念大家多是益都军旧识,彼此有些同袍之谊,能不杀还是不杀吧。元军镇抚亲自断后,不断指挥各部后撤,明雄和曲波也看了出来,这是元军在退缩。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毕竟是元军入城后第一次显露出颓势,曲波还不明了,但是明雄多少猜到一些原因,估计是城外的战事有了转机。趁他病要他命。明雄和曲波立即令部下紧紧跟随,因为中间有人质阻挡,顺天军无法直接与敌交手。临朐县城并不大,主要的街道宽度不过五六丈,这上千人密密麻麻的挤在主干街道上,只有前面的敌我百余人可以直面对方,大多数人根本无法交战。所以明雄和曲波才有设法从两翼迂回之念,这样也可避开对面人质的顾忌。如此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场面,双方人多势众,但是因为人质的原因,后撤的元军在人质头上比划着刀枪,作势欲砍,顺天军则威吓对方,一步一随。现在双方比的似乎就是谁的嗓门大,谁的喊声更加声嘶力竭,令人惊悚。当面的对阵既无趣,还有些混乱,迂回包抄的顺天军士卒不久就与元军后队彼此纠缠在一起。听到街道两侧的战斗,后撤的元军明显的更加慌乱,若不是有各级军官强力约束,只怕元军已经在压力下崩溃而散。“大人,我也自领一部往鞑子后方插过去吧!”孙兴见两翼包抄很有效果,按耐不住对明雄请命。他刚才带队就穿插了几条街,扰乱了元军的防御,现在想再次干一次。“允了!孙校尉,你此去的主要目的是寻找、救出谢县丞,刚才鞑子悬挂的尸首十有八九就是顺天王本人,若不是鞑子后面出了变故,只怕我军士气大泄下就难以支持了,既然至今也不见谢县丞和我靖安军家眷,想必他们八成还活着,所以为了防止鞑子狗急跳墙,你等必须尽可能救出他们!”“吾省得了!一切以救人为上!”“现在鞑子两翼松动,你可带队速去!”明雄道。孙兴拱手道:“得令!”转身带着两队人拐进了主街旁一条小巷。谢林孤身一人被拘押在县衙大门后的一间厢房内,燕栖楼担心他做出什么,令人严加看管。这谢林在贼军里地位显著,有了活口,这功劳的分量才更重。那看守的头领为了保险,直接将谢林背依屋柱,缚双手,在柱子上绑了个结实,嘴上也塞了一大块布头,布头的来源就是地上一个衙差尸首的号衣。谢林心内一直在哀叹自己命运不济,刚才听几个看守笑着谈论,原来刘正风一家也被元军击杀,其尸首已经被挂于两军阵前以堕对手士气,现在顺天军群龙无首,靖安军里于志龙又率军在外,今夜之战想必顺天军是难以翻盘了!不过谢林渐渐觉得有些奇怪,按说元军偷袭入城,至今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怎的听到城内杀声还是不曾停歇,甚至在两个城门方向和军营方向的厮杀声更加高涨。城内战局一直无果,看守的人也渐渐变得急躁不安,进进出出县衙数次,看向谢林的目光明显恶狠狠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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