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在刘启的大营里,刘启在帐内焦急的走来走去,按照燕栖楼的安排,今晚他将秦占山诓来,本想拉他一起降了元廷,不料这秦占山虽然与他一向关系交好,为人贪财好色,也好占人的便宜,但刘启几番劝导下竟然无效。不得已只得将其捆了塞进帐后,至于跟随而来的几个秦占山的亲卫干脆趁其不备,全部杀了。尸体暂时堆在亲卫的帐内一角,不敢拖出去,怕被人发现。“刘启,你个杀材,老子瞎了眼认你做朋友,你竟然降了鞑子,你不得好死!老子变鬼也不会放过你!”秦占山被绑后,破口大骂,为了不引起军中注意,刘启恼得直接下令将他的嘴堵住。这秦占山不过是老娘死在元廷之手,竟如此不识相,若是从了自己,今后锦绣前程定不可估量,到时博个诰命给祖上不就结了!真是何苦来哉?刘启自幼混迹于无赖,偷拿劫道,不知做了多少,每次事发,多跑路外避他乡,留下父母被里正、官府拘拿了多次。因屡劝不听,父母兄弟早已与之形同陌路,他落草后,家人也为此落了牵连,两下里更是没有联系。后来家人是生是死,刘启再不关心,如今,军中的心腹虽然都随着刘启投了益都,但是大部的士卒,尤其是新附的军士多是来临朐后所编练,这些人与元廷官府和豪绅大户或多或少都有仇怨,被逼无奈下才投了顺天军,如果被他们知晓主将已经降元,谁知道这些士卒的态度会如何!所以刘启一直坐镇营内,希望在战事结束前不要闹出什么变故。“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河东官军一部已经开始向南城门进发了。官家骑军也到了万、夏侯的营外。”胖头陀顶着一个油光锃亮的脑袋进帐禀报,虽然夜间凉意有些沁骨,但是胖头陀的脑门上还是挂着一层细细地汗珠。他身后跟着黄皮。“他们到了吗?是蒙色人吗?燕大人有何吩咐?”刘启一步蹿到胖头陀跟前,连着发问道。他对河东的汉军战力没有太大期望,倒是对唐兀卫的信心很足!“到了,到了,小的亲眼见到好多的人马啊,全是骑军,一眼望不到边!领军的是唐兀卫指挥使大人。”胖头陀气喘吁吁地答道,这一路不敢骑马,猫着腰跑着回来,可是累得他不轻。“黑灯瞎火的,你能看个屁!”刘启气得踹了他一脚,胖头陀唉吆一声倒在地上,胸口多了一个大大的黑色鞋底印子。“究竟有多少人?嗯?”刘启红着眼再问。“大人勿急,这次是唐兀卫的骑军先渡河,听说棣州的骑军是随着益都军也先大帅一起来。大队军马随后就到!”黄皮上前笑道。“河东汉军将会解决县城和万贼、夏侯贼,唐兀卫会解决秦贼,将军只需坐镇这里,保证你的部下不乱,天亮前,必定大局已定!”“这河边是我和秦贼的大营,再向北才是万贼和夏侯贼的大营,若是现在一路袭城,一路袭营,这城东,城北的各营是解决了,你们如何对付城西的靖安军呢?更何况城南还有刘贼的大部,现在的朝廷人马还是不够啊!”“如今于小贼的营里不过两千之数,骑队又全部被其带走了,只要城内先得手,城外北、东的这些贼军被彻底击溃,于贼、刘贼那点人马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刘贼只怕已经被我军偷袭擒获,没有了贼首,城南的刘贼嫡系也就翻不了天,况且天亮前,益都的大军必定赶到,这加起来可就是万余官军人马!”黄皮一一说道。“至于于贼若是来援,这黑灯瞎火的,待他们赶来,这万贼,夏侯贼早被官军所败,于贼等又怎敢野战?”当是时,除了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部队不会轻易与敌野战。这倒不是没有敢战之心,而是当时的条件和训练所限。没有明亮的灯火,敌我难辨下,根本无法有效作战,一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反倒是自己各部互相厮杀了起来,而对手若是逃散,黑夜里也无法有效追击,难以扩大战果。所以古时作战有夜袭的,也多是袭营或袭城,或半路伏击,一般没有野外夜间相战的事。靖安军大营距城北有七八里地,按照也先等推算,怎么也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这些时间足够元军袭营了。按说这些细密部署不该被黄皮这等低贱货得知,不过燕栖楼考虑到此次任务复杂,若是下属不知晓自己的任务意义,执行起来恐怕出意外,况且益都官军可谓是雷霆一击,临朐贼在自己的精细设局中绝无翻盘可能。在前日,燕栖楼已经得知因其潜入刺探有功,益都已经擢升其为情报司下千户!倘若这次剿贼得胜后,说不定升为中千户也有希望。刘启等救灾账内忐忑不安的等待,终于突得外面一阵阵杀声传来,这是元军开始呐喊袭营了!刘启早令心腹令亲随部属等在营内四处弹压,各部兵卒不得妄动,故营内暂时尚无变化。听得一阵,一个心腹疾步本来。“老万和夏侯那里怎么样了?”刘启不放心。“小的看见官军已经冲了进去,营内一片杀声,火光冲天,估计是败局已定了!”这心腹擦着汗,喘着粗气道。他确实是看到了元军分别杀进这两座营盘,看见了营火被点燃,担心刘启有话问他,这才急着回来报信。至于后期的发展他就不晓得了。刘启静下心想了想,城北、城东的四个营寨有六千军马之数,如今或降或败,已无多少战力,刘正风和于志龙两部的人马已经不足四千,只要各路元军按照计划顺利展开,彻底击溃顺天军大部,即使靖安军部毫发无损,到了天亮时,也是回天无力。只需一个时辰基本上就可取得大胜!倘若靖安军等再来支援,他们远在城西,部队集结再赶路,时间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赶到后恐怕黄花菜都亮了!刘启心内不得不佩服燕栖楼的精心部署,这个宣慰司下的情报司百户竟筹划的如此精细,他也深深忌惮益都路能通盘想出这个计策的人,自己竟然还想与元廷抗衡,真是可笑!好在老子太明智了,早早就做出了选择,那个什么什么不立于危墙之下就是这个意思,这还是益都路俞伯俞大人当晚亲自说的,自己没有读过诗书,话是记不全了,但意思还知道,倘若以后做了元廷管军万户,说不得身边需要一个好的军师或主簿了,这样自己也可以时时讨教。“燕大人神机妙算,末将佩服得是五体投地,眼下若是各处有用得着刘某的尽管吩咐!”刘启感叹的对黄皮道。“只要将军保持本部安然不动就是大功一件了!”一个人突然自帐外进来,听见刘启请令就开口道。黄皮见了他赶紧施礼。此人是燕栖楼手下的副百户,这次是过来监视刘启部人马,不要在此关键时刻再生出变化。“刘将军无需心急,各项计划已经发动,燕大人特命小的带着两百军士来帐前听调,一切遵刘将军吩咐。”“不敢当,不敢当!那刘某这里谢过燕大人了。我已将大部军官集中在帐前,严令各部士卒在帐内歇息,并遣心腹带队在营内巡视,今夜我部绝不出营!”刘启道,“至于官军人马,某以为还是暂时就留在营外为好,毕竟这下面多数士卒并不知晓我部已经招安之事,若是见到官军进了营,怕生事端。”那副百户凝眼注视了刘启一会儿,缓缓点头:“将军说的是,就依将军所言。”刘启降元这事毕竟见不得光,只有其心腹才参与其中,基层大多将士皆不知晓。刘启担心万一元军入营,有人聚众抗争,反倒是不美。入城的河东军上千户自领一部,主要任务是入城剿灭城内数百顺天军,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原汉军营内。细做报里面有四百人左右,那千户指挥近千士卒将其驻地完全围住。此时被惊动的顺天军士卒在各自百户的集合带领下,正乱纷纷向外出动,两帮人马就在营地大门口相遇,然后短兵相接。但是元军以有心战无备,又依仗人多,很快就攻进了大门,顺天军则勉力抵抗,利用内部的院落和房舍步步后退。另一部入城元军在细做带领下直奔南城门。按照计划,入城元军主要有三个目标,夺取南北城门,歼灭城内军营内的顺天军。至于擒获刘正风,抓谢林,拘押军眷等都是城内预先埋伏的细做来执行。数百元军赶到南城门附近,原先探查此处不过近百人防守,不料在大街上面向城内竟然堆满了拒马,后面已有上百人在严阵以待!为首一人正是明雄。明雄按照纪献诚之令率两个百人队入城协防,请示刘正风,说明可能有变,刘正风却认为城外南北皆有己部,沿河又有士卒不断巡逻,只是同意明雄驻扎在城内,并传令告诫守城军官提高警惕而已。明雄见其如此,按计划留下一队士卒在刘宅旁待命,,一队至县衙护卫谢林,自己则移驻在南城门处,毕竟此处城门距离靖安军大营最近,若纪献诚和曲波增援,从此门进入最为快捷。所以加强南城门的防御,提高警戒程度是明雄所最为关注的。说起今夜事变,燕栖楼准备的极为谨慎。城中魏姓富户,原家田极广,自然佃户众多,因为于志龙入城改租、清亩后,家财损失极大,但因为他是汉人,所以没有完全抄没他的家产,只是刘启、秦占山部到处索要翻捡时从家里又强索了许多金银细软,这姓魏者自然对顺天军恨之入骨。潘贵与他有旧识,混入城后与他联系,这富户就为其提供了方便。后益都有了袭城之计,燕栖楼先后在其家宅里隐匿了数十属下,前两日,一股脑的又塞进了上百人。因为藏的秘密,明士杰、郭峰荣等皆未发现。今夜就是这些人的一部偷偷潜至北城门,配合城外的河东军夺了城门,另一部在细作引路下,直接杀奔谢林,于兰处。至于攻打刘宅的那一路倒是被明士杰所探知,不过在有心防水下,任其轻易攻入了刘宅。当明雄知晓有变时,城内已经传来杀声,他立即飞报纪献诚,请求迅速支援,他则就地组织北城门的防御。见元军势大,恐谢林有危,明雄再令明士杰领一些手下立即前往县衙,保护谢林安全回撤。南城门有刘正风一心腹千户镇守,本欲立刻派人至刘正风府邸护卫,明雄则道:“听城北动静,怕是北城门已失,兄台职责重大,只管一心守卫此处,某愿遣一彪人马去刘天王府邸护卫,当可护得刘天王周全!”当下遣一百户领队飞速前往。明雄治军有方,所部整肃严谨,将士得力,诸军上下皆知,见明雄愿效助力,那千户不疑有他,他身边士卒不过百余人,确实有心无力,遂拜谢不已。再令手下鸣钟示警,再遣人至城外曲波处求援。这千户却不知,明雄所遣这队人出了视线后,立马放缓了速度。明士杰得令后,半路令一手下去黄二养伤之处报讯,那里有靖安军养伤之人,不下四十余口,如今伤者大半基本痊愈,行动、厮杀几乎无碍,前几日明士杰就悄悄往那院落里运去两口大木箱子,里面尽是刀剑。攻打南城门的元军千户见守军有了准备,知道耽误不得,一声令下,一个百人队当先杀向城门,但有了拒马的拦阻,元军难以接触守军,不得不一边动手搬移拒马,一边举着长矛隔着拒马相互对戳。另有两股元军干脆自两侧迂回,想着从两侧绕过去,抄守军的后路。这是主街道,因居民房舍的大门不得临街开设,主街道两侧皆是里坊大门,里坊内才是各家院落。里坊制承传于西周,兴于汉,极盛于唐,一般里坊中间设十字街,坊四面一般各开一门,晚上关闭坊门。元军士卒撞破坊门,纷纷涌进两侧的坊区街道。“快点冲上去,他们人少,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赏银三两!”元军千户大声宣布赏格,鼓动手下奋勇向前。眼前的贼军只有百人左右,自己的人马可是其五六倍,现在时间宝贵,不能在这里拖延太久,尽快拿下城门才是!明雄静静站立在后方,前面冲来的元军的动作很快,那个军官指挥还算得力,见街道受阻,立即下令从两翼包抄,明雄本想利用街道比较狭窄的特点拖延元军的计策是要打折扣了。算算时间,求救的人员已经派出,城门楼上的报警烟花亦早已燃放,如无意外,想必很快就有援兵到达了。第一波元军士卒尚未冲到街道的拒马跟前,突然城墙上立起数十弓箭手,随着一声“放箭!”口令,数十支箭矢纷纷落在这批元军身上,登时倒下了十几人。随后又是第二波,第三波箭矢,元军在大街上死伤了不下四十人才冲到了拒马前。这是顺天军的弓箭手一直埋伏在城墙上。待敌接近,方现身射之。双方的士卒在拒马的前后展开了厮杀,开始只能隔着拒马互相刀砍矛刺,彼此的呐喊杀声虽不小,但是伤亡却不大。元军伤亡主要还是来自城头上的弓箭。大街上的元军想趁机尽力移开挡路的障碍,就不可避免的暴露出身体的破绽,即使有同伴在努力的掩护,还是有一些被顺天军的士卒杀伤,死者仆于地,伤卒不得不自行撤到后面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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