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颜骨发起第二次向于海的冲锋时,于志龙他们十几人骑着马已经赶到了于海处。说起来,于志龙等人虽然多次与元军和义军交过手,但是以身边十余骑直接迎击数十骑元骑还是第一次。来不及多考虑,于志龙看看左右的纪献诚、常智和马如龙等人,也无暇停马与于海交谈,手中钢刀斜指对面冲过来的元骑,哑着嗓子道:“大伙儿跟靼子拼了!”毫不犹豫地抢出两个马身,当先冲了上去!“于小哥,我老马今儿是服了你了,咱哥俩共生死吧!”马如龙紧随其后。纪献诚等见之不禁热血沸腾,想不到这个于小哥如此刚烈果绝,纷纷呐喊道:“是好汉子的!一起上!”纷纷拍马跟着冲上去!于志龙等人快马而来,正好堵在了乌颜骨冲锋的路上。要杀于海,必过于志龙这一关。乌颜骨见到于志龙,认出他是车阵防御的一个指挥者,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指挥和应变才给自己造成那么大的损失,手下的两个牌子头也殁在了冲阵中。乌颜骨恨极,稍稍调整方向,领先冲向于志龙,决定先杀于志龙,报刚才冲阵之仇!两人的战马在迅速接近,于志龙已经可以看得清元骑们的狰狞面目,特别是乌颜骨一咧嘴,露出的一口惨渗渗的白牙更令他的心跳加剧,手中的湿润感更强了。近了,近了,再次直面对决的死亡危险,于志龙瞪大双眼,眼中只有对手的身姿及其变化,两耳中只有沉重的马蹄声,马蹄声声,好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里。于志龙微微松开右手,再用力握紧,如此反复两次,仔细地感觉握刀的力量和摆放的部位,两脚牢牢踏住马镫,全身力量集中在腰部,同时暗暗回忆骑兵对决时的自己总结的格斗技巧。当两马相错时,不假思索的,于志龙原是右手举刀,往乌颜骨的右侧冲击而去,突然,于志龙猛然拨动马头冲向了乌颜骨的左侧,并将刀交在了左手,电光石火中,然后挥舞钢刀迅猛地斩向乌颜骨的脖颈。乌颜骨大惊,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做出如此大的变动,对方心思竟诡谲如此。乌颜骨自己本是右手持刀,现在急切间去阻挡来自左侧的钢刀下落,无论姿势和力量都异常别扭,自己常年征战马上,这么怪异的马上对决还是第一次遇上。无奈之下,乌颜骨只得改劈为挡,弯刀左盘,尽可能护住自己的脖颈。很多人并不知道,于志龙是个能左右开弓的人,左手的灵活性并不逊于右手,在与敌骑的对阵冲锋时,突然变招,往往令敌手一时意料不及,兔起鹘落下,多被于志龙直接斩于马下。两刀猛烈得砍击,迸出几点火星,于志龙占得先机,趁刀式未老,顺手下撩,狠狠的在乌颜骨的腰肋处划了一刀。钢刀划破皮甲,入肉至少一寸。乌颜骨疼得身子一晃,腹下鲜血如泉涌,力气和敏捷性顿时减下来,战马继续前冲,未冲出四五步,眼前一杆红缨枪闪着亮银色的光芒,趁机噗的一声,狠狠的扎进了胸膛,却是纪献诚瞅准机会,在于志龙后面接力而上,趁着乌颜骨中刀后反应迟钝,一枪扎死了他。马如龙和常智等人也挺枪挥刀,接二连三的冲了过来,元骑本来人多,战意高涨,未料到一个照面就折了百户乌颜骨,登时俱是大惊而骇,这手上的功夫就不由得弱了两分。正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马如龙、纪献诚和常智等人趁机大展神威,仅仅他三人就击落了五六骑。元骑一冲而过,虽然折了乌颜骨等一些人,但是仍然对于海等人继续发动了冲锋。骑兵对冲往往生死只在须臾之间,骑兵冲击步阵时就是人仰马翻,厮杀显得更加惨烈。失去了乌颜骨,元骑的战斗力大为下降,更多的元骑在厮杀中落下了马,当百余人的元骑最后只剩下二十余骑后,元军完全失去了斗志,况且,大队的起义军已经陆续赶了过来,渐成包围之势。无奈之下,余生的总旗带着残存元骑冲开包围,夺路而去。于志龙在刚才的对阵中,虽然战果显著,但是连续的劈砍后,不仅有些脱力,而且腿上、胸前都被新创,胳膊的伤口也是鲜血溢出,染红了包裹的衣衫。与他来援的十几个人此时只剩下七八人了,好在马如龙、纪献诚和常智虽然负有不同程度的的外伤,毕竟性命无碍,还可以骑马作战。“大头领,大头领!”于志龙勉强骑马回到中军旗下,听到了刘正风等人焦急地呼喊声。下马一看,原来于海身披数创,倒在了刘正风的怀里。于志龙几人急忙聚在于海身前,观看他身上的伤口,血液正在涔涔留出来,刘正风几人有的按着伤口,有的撕扯衣衫准备给他包扎。“郎中,郎中,郎中在哪里?快叫郎中来!”一个小头领大叫,对着奔过来的前队回援人马道。于世昌终于赶到了,见到老爹的伤口,心痛的虎目落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握着于海的大手竟是一时说不出话。“世昌,莫哭,爹没事。”于海安慰道,这次被元骑突袭,中队的人马损失惨重,随军家眷也是死伤了近一半,第一批回援的前队在防御反击中活下来的也不过五成。于海看了一下刘正风,这个老伙计跟着自己多日,自己现在已经受到重伤,暂时无法指挥全军,刘正风倒是合适的人选,在刚才的反击中,刘正风虽然也是受了轻伤,但并不妨碍其暂领指挥一职,却不知其余的大小头领能否倾力支持。眼下形势不等人,这股元骑看来只有百人,但按照于志龙的早先报警,应该还有大约两个百人骑队就在附近,危险随时可能会来到,必须早作打算。于海静下心来,默想了一会,对聚拢在身边的大小头领道:“多谢诸位抬举,于某领着大伙东奔西走,就是为了能在这混账世道里活下去,眼下于某重伤在身,已经难以继续带着大伙儿继续前行。我意,我意由正风兄弟暂为大头领,领大伙继续与鞑子作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听大头领的,俺没意见。”“刘头当的这个主儿!”“刘头的本事大家都知道,没问题!”众头领纷纷先后点头赞成。即便是部分头领心中有想法,也为说出口。在当前这种紧急情形下,出头抢大头领的位置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且不说于海能否支持自己,众家头领是否愿意,单说现在元骑的大队还在附近,不知何时就会出现,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就是上位了,一旦元骑出现,若是自己做了缩头鸟,或是逃跑将军,只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出头了,这个大头领的烫手山芋还是交给勇敢公正的正风兄弟吧。“大头领,我—”刘正风见于海突然提出由自己暂任大头领,不由得就要开口推辞,他倒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太过突然。“刘老弟,我相信你,你勇于任事,为人公正,以前作战的日子,有胆有谋,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现在我就指望你能带领大家伙突出去!”于海喘了口气,再道:“于小哥,这次你们能够提前探查到鞑子骑兵来袭,功劳甚大!你在中队临时组织车阵阻敌,再率骑来援,杀了其首领,又是一大功,我看现在的中队已经伤亡甚大,原中队千户和百户都已阵亡,我现在任命你暂为中队千户,统合现存的中队人马,今后听从正风兄弟的调度,你可愿意?”“大头领,我本是斥候队的总旗,人轻言微,现在突然做中队千户,恐难胜任啊!”于志龙推辞道。“无妨,你有大才,必能一展胸怀。这段时间你作战勇敢,妙计频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次能否安全脱困,还要你大力协助刘头领的!”“于小哥,我纪献诚佩服你有智有谋,临敌冲锋在前,是条响当当的汉子,我和手下都愿听你调遣!““我一向净重英雄,于小哥这次可立下了大功,否则我们难以存活!没说的,我常智愿意遵从于大当家的吩咐,听从于小哥的号令!”“于大当家,我常智还想向您讨个情,愿意带着手下几个老弟兄转到于小哥手下听令,不知可好?”“就听常兄弟的。麻烦刘兄弟与后队的夏侯千户知会一声。”于海应了一声。纪献诚和常智率先表态,他们俩的手下也纷纷附和,刚才的血战这些人都有体会,能够劫后余生多亏了于志龙的组织和指挥,其后于志龙一马当先,勇斗敌骑,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战场上的威信就是靠智谋和勇敢树立,来不得虚假。有了于海的提拔和纪献诚、常智等的拥举,于志龙不再推脱,成了中队的暂代千户。于世昌本是前队的一个百户,在这几次作战中出彩不多,若是提出任命他为中队千户,于海担心一时不能服众,这个儿子一向以自己为偶像,一直努力作战,希望能有朝一日继承大头领的位置,但是今日于志龙大放异彩,实在不是提拔这个儿子的时机。于世昌听到老爹的任命,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终于有个郎中过来,赶紧给于海检查一遍后,解开衣衫敷上药,再包裹了伤口。然后郎中依次检查了周围大家的外伤。这一次作战,时间大约两柱香,可是伤亡却不小,仅士卒就战死的近两百,伤了数十人,还不算死伤的随军家属。于志龙,马如龙,纪献诚,常智,刘正风等均不同程度负了伤,于海则是重伤!刘正风,现在应该称刘大当家了,开口道:“于大哥,各位头领,现在靼子骑兵已经基本被灭,我建议就地宿营,休整后明日出发。于小哥也需要时间赶紧整束手下,就再辛苦斥候队的弟兄四处探查一番,鞑子的大队究竟现在哪里?”于海无异议,示意照办,并告诫各头领注意警戒和防护。事不宜迟,于志龙先向刘正风打了个招呼,领着马如龙、纪献诚、常智等人赶回中队。立即召集还幸存的大小头领议事,上至总旗,下至牌子头,只要还能活动的人员不一会儿就都到齐了,在于志龙身边围了一圈。于志龙一看聚在跟前的人不超过二十人,小一半人还负了伤。这次元骑的冲击方向就是中队,所以中队伤亡最大,因为于海当初就位于此。“诸位,我是斥候队的于志龙,原为斥候队总旗,刚才蒙于大当家错爱,已经被任命为咱们中队的暂代千户。现在我召集大家来先和诸位见个面,彼此认识一下,再议一下后面的事宜。”于志龙开门见山地挑明话头,说完后观察了一遍大家的脸色。现在中队千户和百户等头领阵亡,总旗只余下纪献诚和一个姓言的总旗,但言总旗却负了伤,送到后面去养伤了,小队的牌子头尚有一半。纪献诚,常智是刚才认识的,其余的大小头领多数不熟悉,自己加入这支队伍后,一直在斥候队,主要的认识圈子在斥候队,对那些千户,百户以上的头领还算熟悉,再往下的人就不是有多么了解了,最多是个面熟而已。现在自己真是白身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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