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喊了一顿，觉得有些疲乏，唉声叹气，喝了一口酒，似是自言自语“算是再穷的人，舍了本都要让孩子们读书，常年的垄沟里刨食，千秋万代，也总有腻的时候，巴望着祖坟冒青烟，有个出人头地的娃娃，从此改变门庭，做个人人，封妻荫子，辅佐绵长，这种心甚至那个大富大贵的人家还要迫切，怎的孩子们不懂？唉，垄沟刨食，谁都不想，但是总得有人不是？都想跃龙门，垄沟留给谁？不过，也不用担心，拿这几个孩子来说，命注定，是要在垄沟里待一辈子，不是花钱的事，花再多的钱，是那个命，还能怎么的？大人猪油蒙了心，从垄沟里刨出铜钱，自己一颗舍不得花，都放在学堂里，甚至病了不治，死了不怕，眼巴巴的看着孩子有出息，何苦来哉？退一万步，算是有了出息，有出息的强梁多了去了，还不是糟心？蠢人想不开，凡人想不开，连那些大户人家也想不开g。m.xs127.com以为花了钱来了学是走了开头，往后便顺理成章，对，还能出口成章，然后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也不瞧瞧你送来的都是什么货色，狗尿苔镀了金还是狗尿苔，何况我又不是神仙，也没有给狗尿苔镀金的本事，他娘的坑人，你送来一根朽木，却偏要让我给你盖一栋房子，还要漂亮结实，想得美，你咋不天呢！”

老儒生嘚嘚咕咕，一边骂一边喝酒一边敲桌子，而且顺便把对面人也当做自己的学生“如你，学了几本圣人训，走了十几里山路，便是认为学有所成，人模狗样的把自己装扮成书生，还不是一事无成？大雍州天大地大，你的名字在哪儿？东宇国都城韶光城的东林诗会那状元墙刻字了没有？天水国临夏的城墙的那道烽火台刻字了没有？武侯国锦绣城庙的圣人殿的圣人堂刻字了没有？南唐国南屏城棋盘山的经纬盘刻字了没有？没有留下一丝印记，读了几本书，走出泥巷子，便以为自己脱胎换骨了？差得远，差得远！这间学堂，给不了太多，但是，那帮蠢人，一人把孩子送到这里以为大道可期，笑话，十足的笑话，也不看看是什么种！气死我了，吃不香睡不着的，我操的是哪辈子的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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