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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来了。”郭松醉醺醺地撞开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接着将食盒“砰”地一声撂在桌子上。
沧马微微拱手道:“多谢了,几位小兄弟。”
“谁是你小兄弟?”郭松仗着几分醉意,眼珠子一瞪:“别没大没小的,你入门比我们晚,该当叫我们师兄。”
李三锣扯了一下郭松的袖子,他们四人偷吃了饭菜心中有愧,都不像郭松那么理直气壮。
“他喝多了,您别太介意。”
沧马倒是没太在意,年轻人血气方刚多喝了几杯酒,一时失言,是常有的事,他一个过来人自然不会斤斤计较。
“什么喝多了。”郭松猛地挣开衣袖,“今天就得给你立个规矩,以后见到师兄就得问好。不过,听说你的伤也没几天好活了,哈哈哈。”
沧马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小子说话也太没遮拦了,不过依旧忍下了。
“好。”沧马微微抱拳,“某家给几位师兄问好了。”
“哈哈,这还差不多。”郭松得意地冲着李三锣道:“瞧见没,就得敲打敲打他才行。”
“算了,我们走吧。”李三锣拉着郭松。
“我们等这位师弟吃完以后,收了盘子才能回去交差不是吗?”
“咳咳。”李三锣给其他几人递了个眼色。
反倒是沧马会错了意,抢先道:“没事,你们几位想来也没来得急吃午饭,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吧。”说着便掀开了饭盒。
这哪里是什么午饭,一盘啃剩下的鸡骨头,卤牛肉被换成了一盘碎石头,外加上一碗黄土。
而这个时候,窗外还有一双眼睛正偷偷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那就是萧青璇。她一直悄悄跟在后面,就想知道沧马会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好好的饭菜你不吃,这下活该挨饿了吧。
不过,沧马还没生气,反倒是郭松先动了怒。
他以为是沧马看到饭菜被换了,心中不悦,故意说这番话来为难自己。
“这可是师父特地叫我们给你准备的,你要是不好好享用,可就辜负了我们和师父的一番好意!”
“罢了!”沧马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回去吧,就说我这餐饭吃的很好。”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封铁言指使的,只不过是这几个小子贪嘴偷吃而已。却没想到这几个人偷吃便罢,还竟然如此蛮横无理,不过他们实在是找错了对手。姑且看着封铁言的面子,才让他们一回。
郭松看见沧马拍桌子,火气更胜一筹:“怎么着,还不服吗?”
“你说呢!”沧马的脾气也是硬的很,要是搁在别处他早就动手了。
“你想跟我们动手?”
沧马冷笑一声,把剑猛地拍在桌子上,眼神中尽是不屑。
“我劝你最好收敛一些。”李三锣道:“这件事你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要是动手我们五个可是一起上的。”
“哈哈哈。”沧马大笑一声:“我忍了,只要你们别太得寸进尺。”
“什么叫得寸进尺?”郭松一脚踏在凳子上,两眼狠狠地迎上沧马的目光:“我们好心好意给你送饭,你连筷子都不动一下,是什么意思?”
沧马道:“饭菜不合胃口。”
“那这酒呢?”郭松将酒壶推到沧马面前,“这酒总合胃口吧?”
扑鼻的尿骚气迎面而来。
沧马没说话,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郭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郭松要是当着师弟们的面这么退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酒你要是喝了,今儿的账就一笔勾销。”
“你们走罢。”沧马实在不想杀人。
他今天只要一出手就必须杀人,他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他身上的力气不足以教训这几个家伙,杀人是比较省力气的手段。可这些毕竟都是封铁言的徒弟,所以他轻易不想出剑。
“笑话,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郭松冷嘲道:“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
“我叫你们走,是不想有人死在这间屋子里。”
“哈哈哈哈哈。”郭松仰天狂笑:“你也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间屋子里,哈哈哈。”
他们当然明白沧马的话时什么意思,可他们都以为沧马是在说大话。
李三锣道:“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拔剑,我知道你想杀人,但谋害同门在天剑宗可是死罪。况且你未必就能动的了我们。”
“没错。”又一名弟子道:“我劝你最好服个软,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如果你胆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日后有你好受的。”
“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不是看你身上有伤,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
五个人每人都、撂下一句狠话,他们很团结,因为他们是同门,而沧马只不过是个新来的。
可是,他们威胁错人了。
当沧马拿起剑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完全不像是一个受过重伤的人。
当他拿起剑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气质也完全变了,那是一种锋利的无坚不摧的气势。
而这一切,仅仅出自于他对剑的尊敬。
一个优秀的剑客绝不会让自己手中的剑蒙羞,他尊敬剑就如同尊敬自己的生命,因为剑就是他的生命。
“你真的要出剑吗?”
沧马道:“是的,看清楚我的剑,我只出一剑,因为我只杀一人。”
他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五个人的目光全部盯着沧马的剑上,但他们不相信沧马真的敢杀人,也不相信他真的能杀人。
可他们的内心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因为握着剑的那只手很稳。
五把飞剑同时从五名弟子身后祭出!
而与此同时,沧马的目光也突然射了出来,但他手中的剑却比他的目光还要快、还要锐利。
尽管他一再嘱咐让这五个人看清楚自己的剑,可却依旧没有人看清楚他这一剑是如何刺出来的。
空中悬浮着的五把飞剑,突然有一把失去支撑栽了下来。
“不必担心。”沧马将八方战缓缓收回剑鞘,“我说了,我只杀一人。”
剑身摩擦着剑鞘发出一种刺耳的声响,这是八方战凯旋的声音,可奇怪的是,在他出剑的时候却并没有一点声音。
“咻”地一声,鲜血顺着郭松脖子上的伤口喷射出来。
可沧马的目光却是如此淡定冷漠,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当然料到了,在他出剑之前他就知道,八方战一旦离开剑鞘就一定会有人死,因为这就是他拔剑的目的。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目的,所以他出剑才会这么快、这么义无反顾。
所以他轻易不会拔剑。
譬如当日,飞剑问道,对阵萧天驹的时候,他的剑只抽出三寸就止住了。因为他知道,当他拔出剑的时候,萧天驹一定会死。因为剑离开剑鞘以后,那样的速度就算是沧马自己也无法制止。
正因为萧天驹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杀的人,所以他才不敢拔剑。
这一次,他原本也不想杀人,所以他提醒了很多次……但偏偏有的人就是不想活。
但杀了,便是杀了。
另外四个人吓得呆住了,他们一动都不敢动,他们惊恐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郭松不知如何是好。
沧马又开口道:“告诉我,师父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李三锣吞了口唾沫:“师、师父跟我们说,叫我们好好关照你……”
“好好关照。”沧马冷冷道:“尸体就留在这里,你们走罢。”
四人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其他,慌乱地冲出房门。
“杀人了、杀人了……”李三锣一边跑一边疯魔似的嘀咕着:“快去告诉师父、快去找师父……”
其余人也并不比他好多少,这些人一路狂奔,生怕沧马追出来。
但沧马既然放过这四人,就一定不会食言,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追出来。
他察觉到自己腰间的伤口又裂开了,黏黏的、热热的,他坐回凳子上,剑就放在一边,这个时候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
他想喝酒。
但是萧青璇从外面走进来了,她显然不是来送酒的。
“你快走,别傻坐在这里了!”她有些着急,刚才她本来应该出面阻止的,否则就不会出现这种难以挽回的局面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杀了人!”萧青璇抓住沧马的肩膀,“按照天剑宗的门规,你必须以命抵命,还不快走!”
可沧马纹丝不动。
“我杀人并不是为了逃走,而是为了留下。”
沧马的思路清晰的很,他早已看出这个郭松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对付这种人无论怎么忍让,他都会步步紧逼,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
杀了人,他的确很难继续留下来,但是不杀人,他就更无法在这里站稳脚跟。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题,不过沧马却按照他一贯的行事法则干净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当然,这其中的道理,萧青璇是没有办法理解的。<!--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