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狼藉，床上也早已凌乱不堪。单琰不知是醉的还是累的，已经沉沉睡去，司文潇把他弄好，坐在床边发起了呆。

刚刚做到兴头，单琰痛极，胡言乱语说了一堆，像是咒骂，又像是呻吟，更像是申诉。

“混账，把他还给我……四书五经，礼义廉耻，假的，都是骗人的。湘合，母亲……”他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力的望着上空，什么都没有。司文潇觉得脸颊热乎乎的，单琰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笑容虚弱的有些不真切，“你也骗我，不是说好了等我称王你便回来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等你与我一起看这盛世江山，你到底还是失约了……”

“什么？”司文潇心脏猛然颤抖起来，儿时的记忆仿佛在慢慢拼合，一页泛黄的纸露出了一角，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

那年春天的一束梨花开了，两个孩子站在树下衣袂被微风吹起，绝世而立。

一虎头虎脑的孩子咧着嘴说，“你一定要当皇帝啊，等我长大了就回来，到时候看你加冠封王。”

那一个白衣少年愣了一下，风夹杂着梨花吹乱他的头发，额发凌乱，一双眼睛清如止水，他微笑着，手掌覆上孩子小小的手心，温柔而坚定的说，“好。等你回来，我便带你登临泰山之巅，共享这大好河山。”

……

司文潇此刻不知是个什么心情，不知是愧疚还是迷茫，他记得起又记不清，生了一场病便恍如隔世，再回想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只是隐隐的捕捉到片影。可是，他不记得了，单琰却记得，司文潇终于懂了为何单琰总是欲言又止，神色哀伤，敢情是为这事儿添堵。“真是，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他抚过单琰的鬓角。不过他自己也犹豫了，说了又如何，说了自己就会爱他？感情这种事儿勉强不得，靠同情感激得来的不是爱，想必单琰也懂，所以才一直隐忍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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