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缩小，划着一道弧线离开了他。太阳系回到之前的位置继续运转，墙面的星空也回来了。

大厅复又变成了大厅。

“原来你跑这里来了”，小女孩儿轻快的走到小伟旁边，“我找你好一会儿了。”

“什么事呀，卉卉。”

“猪，你答应过我什么呀？”卉卉撅起嘴巴，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大人一样踱步。

“啊？”小伟憨憨地挠了一下头，“忘了……”

“那你不好好复习功课，又跑来这里偷懒来了是吧？”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图书馆了，然后就进来了……”

“好了好了，可不要忘了做我的模型。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呢！我可一直在等着呢等着呢！”卉卉转到了小伟的背后，两手按在他的肩头，忽地就高兴起来了，很兴奋的样子推着小伟往外走，“走吧，走吧，快去看，猴子弄出来个好玩儿的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呀？”

“快点儿快点儿，可好玩儿了。”

“不要推，不要推，我刚刚集训完呢，腿疼。”

“走路这么慢，人又这么呆，你就是只傻猪猪呀你就是只傻猪猪……”卉卉哼哼着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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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猴子。速速开门！”卉卉把门闸往右边拉，门纹丝未动，砰砰砰开始拍门。

“来了！”门里面传出来一声扯着嗓子叫出来的高亢声音，带着丝丝兴奋。一听就知道这嗓子属于一个桀骜不驯的主儿，让人联想到图书馆影像档案资料里难以驾驭的小马。

嘶……空气门弹了开来，嗖的收进了墙壁里面。门里面是个大约二十平方米的生活舱，里面全是高高低低的金属架子和柜子。床被折成了团状，收附在天花板一角以节约空间。基本上，流浪号里所有的单人生活舱差不多都是这种格局。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更小、更乱，更加寒酸罢了。

“快来，三个人刚好可以玩。”猴子，瘦瘦的确实像只猴子，正站在门那边。他的小眼睛眯成条缝，头发有些长，快把耳朵给完全盖住了。他一步跨过门洞抓住二人拉了进来。

“你还是不要笑好了小凡，我担心你看不到东西。”小伟说话声音总是有些慢慢的。

“不就是眼睛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门。床，下来。”猴子很随意的朝房间喊了一声。

门闸应声又嘶的一声，关上了。金属臂杆从天花板伸出来，携着折叠床降落。门附近的柜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开始自己往旁边挪动，给床挪开空地。

床经过两次外展复原变形，终于成了平面的样子，大致停在与三人齐腰的高度。

小伟都没有看清卉卉从房间的哪个位置搜罗出来三只手持控制器，一伸手，赶忙接住她丢过来的一只。

猴子接住另一支，麻利的爬到床上盘腿坐好，催：“快点坐好。”紧接着又发出指令：“终端，运行城堡攻防程序。”然后开始吱啦着双臂摇来晃去，“注意啦注意啦，玩游戏了，玩游戏了。”

“啊哦，啊哦，玩游戏耶，玩游戏耶……”卉卉就像是自顾自的唱歌，爬上床也盘腿坐好。小伟一蹦坐到床沿。

室内光线变暗，终端在房间正中投下三维的立体影像。影像刚开始时闪动了一下，有些不稳定，也很模糊。最后几枚摄枪终于同步并且稳定下来，投影真实地的填满了生活舱。

立体影像的中央是一个碉堡，碉堡的水平面周围停着三驾战机，分别是红色、绿色和灰色。往外围是密密麻麻的陨石带、报废了的巨型战舰，以及灰白的云层组成的障碍地带。敌机在最外围，有一百多架，从所有方位包围了城堡和守卫的三架战机，蓄势待发准备攻城。

“红色的是军人号。军人号是我的。哇哈，冲呀。”猴子率先挑了自己的战机。城堡旁边停泊的红色战机通体一阵光芒闪动，然后开始原位晃动。它现在已经接受猴子的控制了。

“绿色的是我的。我的是文明号。文明号、文明号，打败敌人保卫家园……”卉卉赶紧挑了座驾。文明号也一闪，已经被选中。“小猪，那剩下的灰色的就是你的了。赶快给它取个名字。”

“那就叫小花儿好了。”

“不准和我一样的名字”，卉卉嚷嚷。

“哦，那叫流浪号。”小伟动都没动，吭了一声，继续仔细观察投影。“这玩意儿怎么玩？猴子，你从哪儿偷来的？”

“不准叫我猴子，我不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畜生。”猴子嚷嚷。

话音未落，猴子就见卉卉脸朝他一扭，嘿嘿的笑，慢悠悠的两个字蹦出来：“猴子！”

“额……好邪恶。”猴子头一缩低低的自言自语一句，转念一想万一又把这小丫头弄哭可就不好哄了，赶紧不搭理此人。

“好吧，小凡，”小伟附和，“这东西怎么玩。”

“驾驶战机，把敌人全都弄死，就行了。”卉卉勇敢地挑起了游戏科普的大任，“好了，速速开始，速速开始。”

三维投影开始动了，猴子和卉卉的战机率先冲了出去。两人明显之前已经配合的很熟练了。卉卉的文明号冲在最前面，在障碍物中间绕来绕去追寻敌机。军人号扮演了僚机的角色，负责吸引敌人火力和护卫。

小伟双手握持控制器，把它在面前晃来晃去。战机不动。

“用按钮操纵的，笨蛋。”卉卉提醒，然后注意力马上又紧跟自己的文明号，“冲呀，冲呀，冲呀……”自顾自的玩得欢实。

“哦。”小伟果然呆呆的像只传说中的猪，低头摸索按钮。流浪号动了，不稳定的飞行，然后射出一枚动能炮弹，然后又射出一束光束，然后又射出一小段纯能量炮弹。

“这个是飞行……这个是炮弹……这个还是炮弹……这个也是炮弹……我懂了。”小伟自言自语。它最先射出去的动能弹误打中了文明号屁股。

“呀，你打到我了！你就是只猪麽？”卉卉手持控制器还击，捅了一下小伟肩膀。“哼！”

“哦，我没操作熟练。”小伟解释，驾驶着流浪号往外围飞，一点都没有留守中央城堡的意思。半晌，他又接一句，“好像以前地球上的人都吃猪的肉。”

“恩，他们真邪恶。”卉卉漫不经心地附和，不知道是说地球人还是敌人。

“小凡，你从哪儿偷来的游戏呀？不是只有管委的几个人才有游戏玩的吗？他们总是炫耀。”

“我才不敢偷东西的咧……”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呀？”卉卉怪声怪气瞥一眼小凡。

张小凡不理卉卉：“这是我自己写的哦。我自己写的哦，游戏代码都是我自己写的哦。”他得意地一遍遍强调，摇头晃脑，手里控制器也得瑟的挥来挥去，“可不是用语音指令让管家模拟运行出来的。”

管家是指位于文明号舰体中央的核心终端，几乎托管了文明号上所有系统的运行。

小凡又接：“你也知道的，管家不会为我们做这种事情。”

“怪不得敌机反应这么慢。”小伟说

“是啊，敌人的逻辑算法也是我自己写的，不完善，运行太慢。”猴子居然不似猴子的风格，没有反驳却附和了一声。

“不过，他们跑太快我们就赢不了了，就赢不了了呀呀呀呀……”卉卉的声音，人搂着控制器扭呀扭，看都不看他们二人一眼。

“小伟，你回撤到城堡防守，城堡被炸毁我们就输了。卉卉，不要总是往前冲，长点脑子利用障碍地带的物体躲闪和隐蔽，藏云层里可以偷袭……”

“好了，知道了。再嚷嚷我揪你耳朵。” “哦。”

“你自己写游戏代码？是什么意思呀。”小凡顿了一下，又问。

“我在图书馆里发现一本很厚很旧的书，是用手写的，叫《系统函数》。我看这本书藏这么紧，以为是宝贝，就很仔细的翻了翻。结果没想到，用里面的逻辑和结构写出来的话语段居然可以上传到终端里运行。”猴子碎碎念叨，“我还以为是本数学书来着。也不知道是谁藏的。”

“哦。”

“总体来说，这个游戏其实就是很大很大一堆代码，用那本书里面的话来说也就程序。这堆代码可是把我的眼睛都给折腾瞎了呀。”

“你们俩不要吵了，敌人溜下了！下十一点方位，溜下来四个敌人。小伟，快打死他们。”

……

三个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本手写《系统函数》的价值远远不是一个游戏那么简单！

第2章 集训

流浪号低重区集训中心。

*****

“都给我挺起胸膛，站直了！”

教官的一声吼让眼前四个方队所有人下意识身体一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大家都对这位教官心存畏惧。单单听其名字，“铁血”，就会让这群不大的孩子心里一凉。铁血身材很魁梧，脸色也不算白净，站立队伍前像是一座黑塔般巍峨不可撼动，没有人敢生起心思有半点忤逆。

张小凡和韩明伟都恭恭敬敬的立正在各自的队列里，胸膛紧绷前挺，双臂用力伸直贴到大腿两侧。灰白色作训服在肌肉紧张的拉伸下显得很平整顺滑，没有一点褶皱，像敷在身体上的另一层皮肤。

四个方队在三个月的训练之下已初见成效，铁血教官可以感觉到一种叫做纪律和遵从的气场在逐渐生成，这股气场令空旷的训练中心显得无比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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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队里的一个小胖子毫不顾忌的挤眉弄眼，竭尽全力想逗旁边的小伟发笑。

小伟和教官同时选择了不理会这种挑衅的举动。

教官清一下嗓子，高声道：“男子汉们，你们已经经历两个月的体能训练了。没有人叫苦，没有人掉队。大家都坚持了下来，这很好。你们不愧于已经年满十岁的男子汉的称号！我为你们骄傲。”

他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坚毅的目光扫过他身前的四个方队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但是，记住，没有人可以能够赤手空拳击败虫族。再强壮也不行。”他亮出自己的右臂，平举起来，给大家展示他强壮的肌肉。墨绿色立挺的战斗制服像是鼓起一个小山。“即使你像我这样壮。”

大家都一怔。集训中心现在有四个大队在训练，一共四百人。即使大家都绑在一起，也没有信心能够打败教官。

“虫族真有这么厉害吗？我爸他杀死过好几十只！”小胖子停止向小伟挤眉弄眼，语气似反问似炫耀，话语时头略略仰起，嘴角往后翘，一副意气风发的自豪模样。

“蒂姆，出列！”

铁教官威吓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小胖子一眼。目光深邃坚韧，冰冷的让所有人心头一寒。

小胖子笑不出来了，哆哆嗦嗦出列，低着头站到教官旁边。他开始后悔起不守纪律来。也许这一次真的会被罚，他想。

“所以，我会教大家战斗！”教官不再理会蒂姆，继续道，“我会教大家去，获得属于自己的荣誉！”他一字一顿，语调中充满了希冀和鼓动。孩子们不由得胸腔内热流上涌，眼睛闪现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样的效果看似令人满意。铁血刚毅的面部表情稍稍流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双腿弯曲猛然用力一蹬地，飞起十多米高做了一个潇洒的720正体腾转，稳稳落在蒂姆出列后空下的位置。落地时身体微微调整，险些撞到旁边的小伟。

孩子们忍不住在心里“哇”的一声惊叹。虽然这里是位于流浪号靠近中心的部位，由于自转产生的重力比生活区低得多，但是他们最高的也就只能跳四米高而已，而落点在他们的脚离开地面时就由天定而非他们自己了。这个简单的战术动作几乎就让所有人羡慕到极致。

铁血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逐行的检阅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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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蒂姆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掉落下来。教官这么样不理睬我，看来惩罚训练可以逃过去了。但他纹丝不动，不再敢抬手去抹掉额头上沁出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