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泼墨,深巷幽黑,沈青梧蹲在地上研究手中的狼毫。
狼毫一头有一个可以按动的地方,轻轻一压,平滑的笔杆后方便会伸出极薄的刀片。乍一看仍是一只笔,但这已经是一只可以杀人的狼毫了。
张行简先前就是拿着这只笔,与她隔着窗打斗,还用这只笔划了她一脸墨。
沈青梧翻来覆去地看狼毫:多么细软的毛,多么平直的笔杆,又多么薄而寒的刀刃。
和笔的主人真像——看似无害,内里尽是冰刀。
想到张行简追杀她、害她狼狈至极、之后又轻轻放过的事,沈青梧垂下的眼睫微微颤一下。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过她。
总不能是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
自作多情的事沈青梧已经犯过一次,她绝不重蹈覆辙。
沈青梧刷地站起,丢掉这笔,翻上墙头走自己的路。她此时已经没心思为博容挑礼物,满脑子都是张行简。
不擅长表达感情、也理不清自己眷恋的沈青梧,用简单的“生气”,来概括了今夜兜兜转转的所有情绪。
张行简的狼毫,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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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回到驿亭,正在气头上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驿亭中高燃的灯笼火烛。
待她进了院子,杨肃一声呼喊将她叫住:“沈将军!”
沈青梧眼皮不抬,依然走自己的路。
因她从没被人叫过“沈将军”。
“沈将军”,一般是用来称呼沈家那些男子,与她无关。
杨肃被迫换了称呼:“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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