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拓不知道现在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陆淮默,宿醉后让两人原本的暧昧关系更加纠缠不清。在陆淮默家连住的五天,竟让他产生同居的错觉。
第二天早上刚到报社,一周未见的同事们便凑上来问寒问暖,这当中自然少不了眼尖多嘴的,没两句就把所有人的注意转移到他颈间的小块紫红上。
[年轻就是好啊,随时都充满激情。]
[你们小两口可真恩爱。]
被围在中间指指点点,萧拓窘迫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陆淮默却在一旁笑得坦然,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起哄完了,大家也都四散着回到自己座位,留萧拓一个人暗自懊恼。
于凡撕咬的痕迹好不容易没了,如今却又添上这么一道风景,也不知道陆淮默当时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你又给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回家啊!]昨晚一照镜子,险些背过气去。
[你要担心可以接着住嘛,反正我这的门永远都为你敞开,呵呵。]还真是得寸进尺的建议。
为了这一小块吻痕继续住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总有办法能敷衍过去。
就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临桌女同事的惊叫吸引了他的注意,望着创口贴包裹住冒血的手指,解决的办法有了。
等晚上大家下班后,萧拓拿着白天借来的创口贴来到洗手间,站在镜前,望着颈上的吻痕,撕掉薄纸,最后将充满黏力的胶布贴了上去。紫红的淤血被成功掩盖了,可萧拓的心却突然沉了下来。
抚摸创口贴的瞬间,他想起了勾鸣,想起去年那个寒冷清晨疲惫委屈的脸。
太久没联系,不知他现在是否仍沉浸在花天酒地的快乐里。对勾鸣□补偿的内疚,早在那句[我已经仁至义尽,从此咱们谁都不欠]的冷漠中褪淡。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萧拓抓紧洗手池的边缘。
当晚在陆淮默的执意要求下,萧拓坐上他的车被送回家。一进门就受到了父母和妻子的迎接,体贴入微的关心反让他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与负罪感。
对颈上创口贴的回答,萧拓照搬了勾鸣当年的谎言,潜意识里那句[不小心划伤了]一直是个心结,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免心虚得有些悲哀。
好在开心气氛并没有被颈上的伤口影响,闲聊的话题很快转到即将出世的宝宝身上,才一周没回家,全家就跟展示宝物似的,先是父母推来了新买的婴儿车,而后苗蔓又拿出亲手做的衣服,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大家都迫不及待盼望着小生命的降临。
趴在苗蔓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小家伙的回应踢动,幸福笑容不自觉洋溢。所有的一切都在让萧拓清醒,他已经成了家,还有个孩子即将出世。
没有相见恨晚,虽然和陆淮默在一起很舒心快乐,甚至还带着欣喜,但这样的事实却已无法改变,他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做好称职的丈夫和父亲,而不是感情上的动摇。
萧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告诫自己,他不应该、也不会背叛苗蔓和孩子。
之前和陆淮默发生的事,就当一场荒诞混乱的梦忘掉吧。
于是和当初对他有好感时做的心理斗争一样,萧拓又一次开始远离陆淮默,把绝大多数工作时间安排在外面活动,减少与他的交流。
四月初的夜风吹起来还凉飕飕的,萧拓坐在办公大厦边的公园长椅上,抽起自苗蔓怀孕后的第一根烟。
[你稿子有问题,回来一趟。]盯着陆淮默新进的短信,萧拓吐出烟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工作不是游戏,即便硬着头皮也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去。
[今天得加班了,吃饭不用等我。]给苗蔓发过短信后,萧拓捻灭才抽了一半的烟,思忖着回到DK大厦。
报社里仍在忙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陆淮默把问题稿子返给萧拓,又开始忙着手中的活,好像对萧拓最近的异常回避毫无察觉一样。
望着稿子上密密麻麻圈出的红色,萧拓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修改。
时间总在投入工作的人身边流逝得飞快,写完了才发觉已近十二点,虽然途中吃过陆淮默买回的晚饭,但还觉得不够似的。
“你先坐那等一下,别着急走,省的有问题还得再回来。”陆淮默只说了一句,又赶紧看起稿子。
瞥了眼陆淮默桌上的闲杂书籍,又看了眼收拾书包的小范,萧拓抿了抿嘴唇,坐回位子上。
“那你们辛苦了啊,我先走了。”
最后一个加班的同事离开了,空荡荡的编辑部只剩他们两个,空气有些凝结。
“这回就好多了,没问题。”好像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到来,陆淮默不再为难萧拓。
“那我走了。”关上电脑,萧拓拎起包向门口走去。
条件反射一样,陆淮默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没事。”脚下没有停留,萧拓只想快点消失。
“你等一下。”
就在拉开门的瞬间,男人忽然挡在身前,萧拓心中一动,并没有抬眼,“干什么?”
“我觉得咱们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