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怎么说?”皇甫天珹忽地一下站起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百川。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天欣选择了你,我会尊重天欣的意愿,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可是你打算怎么面对无双?他为了你留在了京城,为你卷入了官场的纷争,为你做了许多令他自己为难的事,甚至说可以为你‘死而后矣’!你以为他图的是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如果你敢说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那就不要怪我会真的生你气。”
萧百川如连珠炮似的责问彻底堵住了皇甫天珹的口。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是除了这些外,君无双从来就没有别的暗示,对待所有的人好像都一样,令得皇甫天珹实在是琢磨不清君无双的心思,可又没有询问的勇气。所以那个雨晚之后,皇甫天珹打算彻底放下心中对君无双的感情。
但是萧百川的一番话让皇甫天珹知道了君无双竟然可以为自己xing命连都不顾,这让他觉得自己心中封印住的爱意又慢慢溢了出来。但马上,皇甫天珹就想到了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林赐官,那个在自己怀里哭得楚楚可怜的人儿,那个只祈求为自己而活的人儿,那个自己爱了多年的人儿。
论情论理皇甫天珹都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离开林赐官的,所以他狠了狠心道:“百川,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想无双的事了。如果我撇下天欣的话,会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若要我同时回应他们两人,对他们而言都不公平。”——我只能把一切都镌刻在心中,仅此,而已!
萧百川带着一肚子的怒气离开了三皇子府,路过“黑白分明”的时候,他很想进去看看君无双,可又怕自己心情尚未平复之下一不小心说露了嘴,所以萧百川只是望了一眼“黑白分明”的大门,转身离开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君无双正在书房和秦晓棠讨论,为何至今那个林赐官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一位三皇子府的太监来到了“黑白分明”,说是主人请他过府一趟,有事相商。君无双不疑有他,跟随这个太监来到了皇甫天珹的府邸。可奇怪的是,那名太监并没有把君无双引到书房,而是把他带到了中园大湖的长堤前。然后告诉君无双,主人正在湖中水榭等他。
君无双放眼望去,快要进入春天的湖面上还要一层未融的薄冰,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白得有些刺眼。远处的水榭中的确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可惜隔着太远看不真切。君无双还想再问清楚些,可他转身后发现那名太监竟然消失不见了。
虽然君无双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诡异,但仗着艺高人胆大,又是身处三皇子府,所以便直接走到了水榭入口。水榭里的确有个人在等着君无双,一个君无双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人。
君无双上前躬身行礼道:“草民君无双见过三皇子妃。”
方梅雪侧过半个身子,然后对君无双还施一礼后道:“君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与夫君是知交好友,梅雪早就有心结识君公子,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日一见君公子,梅雪才明白了什么是‘人中龙凤’。还望君公子不要责怪梅雪的莽撞。”
“三皇子妃谬赞,无双愧不敢当!不知三皇子妃这次唤来无双,有何吩咐?”君无双浅浅一笑,礼数周全。
方梅雪知道外人都说自己是僖嘉王朝少见的美人,而她对自己的容貌也有着相当的自信。可当方梅雪看见了淡笑的君无双之后,才发现原来男人竟也是可以美得如此动人,让她不由为之晃神。
不过惊艳之后方梅雪还是记起了自己请来君无双的初衷,她略移开些视线道:“君公子,你是个聪慧绝顶之人,想必也能猜到梅雪今天是有事求教于君公子。那梅雪也就不再绕圈子了。以君公子与夫君的交情,一定知道库银失窃案吧?”
“略有耳闻。”
“那君公子也一定知道,掌管库房钥匙的就是我的大哥方迎朝。由于这个原故,我大哥现在正关在掌司府的大牢里。廖大人觉得没有钥匙就进不了库房,所以便认定我大哥参与了此事,从三天前就不断地提审我大哥。虽说没有动用大刑,但是我大哥自小体弱,这样料峭的天气,大哥他肯定受不住牢房的yin冷潮湿。”说到这里方梅雪的眼眶里闪出了点点泪光。
“那位廖大人不讲任何情面,所以我父亲前去说情也没能保出我大哥。梅雪听说皇上很欣赏君公子的才情,所以梅雪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面来相求于君公子,希望君公子能替梅雪讨得一纸皇令,让我大哥回府居住。如果廖大人有什么想问想审的,梅雪保证我大哥一定随传随到。”
看着方梅雪殷切期盼的目光,君无双的心中觉得此事甚为不妥:“三皇子妃,不是无双不肯帮忙。只是无双乃一布衣平民,人微言轻。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能进宫的。就算是能见到圣颜,但是皇上赐给廖大人金牌就是怕有人阻挠办案。既是如此,皇上又怎会让无双讨来这样的圣旨?”
或许是觉得君无双所言有理,方梅雪听完之后垂首不语。君无双看见她面前的地上有水滴溅落,但当方梅雪又一次仰起脸时,除了眼角些许的湿意,君无双在她的脸上找不到泪水的痕迹。
方梅雪勉强地笑着:“君公子,此事的确是梅雪莽撞了,没有深思熟虑之后就贸然找了君公子来。麻烦君公子白走这一趟,梅雪着实抱歉!还望君公子忘了梅雪今日之言。”
君无双暗自叹了口气:“三皇子妃,其实这件事为何不和珹殿下商量?珹殿下好歹也是皇子,虽说由他出面未必有用,但总好过找无双这个无权无势的百姓相助。”
方梅雪听君无双这么说,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让君无双发现了。方梅雪轻咬了下嘴唇,然后黯然伤神道:“他是不会帮我的。”
“方大人是珹殿下的大舅,珹殿下又怎会坐视不理?”
方梅雪惨淡一笑:“君公子,今日有劳了,我送君公子出去吧。”
“不敢劳烦三皇子妃,无双自己走就行了。”
“那梅雪就不远送了!”方梅雪微屈膝盖,轻轻颔首。君无双连忙还礼,然后疾步走出了水榭。
君无双走出中园,并没有直接去府门,而是拐到了皇甫天珹的书房。但是守门的侍卫告诉君无双,皇甫天珹并不在里面,而他们也不清楚他在哪里。无奈之下君无双只好让他们去找伺候皇甫天珹的贴身随从。
那些侍卫都认得君无双,也知道他是皇甫天珹看重之人,所以不敢怠慢。不一会便带来了那个随从。当君无双问那人皇甫天珹的行踪时,那人却眼神闪烁,吞吞吐吐,让君无双心生疑惑,这个随从很清楚君无双的身份,对他向来是有问必答,从不敢隐瞒。想到皇甫天珹身边还有个林赐官,加上今天那随从的一反常态,让君无双不由担心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君无双加重了语气,凌厉的眼神看得那个随从不由自主地发颤。那人见君无双似乎是不见到皇甫天珹决不罢休的态度,只能无奈道:“请君公子稍等,奴才这就去请殿下。”
君无双听他这么说,也不坚持,随口就答应了。那人暗中舒了口气,连忙转身离开,可惜以他的本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现在身后跟踪他的君无双。
那人两弯七拐来到了一间厢房门口,当他刚想抬手扣门的时候,君无双便出手点了他的囧道。然后轻轻推了推房门,那门从里面上了门闩,所以并没有被推开。于是君无双便抽出了腰间的“承影”,在门缝中插了进去,那门闩如豆腐一般被悄无声息地划断,两扇门也随势而开。
君无双一进去就闻见一股似曾相识的甜腻香气充盈着整个房间,似乎还有些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君无双放轻了脚步,全身戒备,慢慢走到了内室的门口。可当他看清了房里发生的一切后,却不敢置信地张着嘴,睁大了眼睛,呆若木鸡地看着在白幔红被间纠缠着的两个身影。
林赐官大大地打开了自己的身体,双腿紧紧扣在自己的胸前。随着皇甫天珹疯野的律动,他的口中不断发出妖娆的呻吟:“……啊,……三哥……嗯……,我不行……啊……了……嗯,三哥……”
皇甫天珹大力地抽送着自己的囧囧,伴着粗重的呼吸声,滴滴的汗水滴溅在林赐官白细的肌肤上。沉浸在情欲狂潮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君无双,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君无双的离开。同样,君无双也并没有听见皇甫天珹在gao潮之后,那声低不可闻的“无双”。
君无双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但是心中却是怒火万丈。皇甫天珹会和林赐官发生这样的关系是他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的。虽然他一脸冷静地离开了三皇子府,又一脸冷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燃起的怒火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有血冲大脑的态势。
其实君无双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看到的场面而恼怒,他更气是的人正是自己。君无双觉得,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必须付上很大的责任。若不是自己坚持不肯表明身份,皇甫天珹也不会轻信了林赐官,更不会荒唐到和他发生关系。
所以君无双越想越郁闷,似乎这些日子来的郁结之气全都堵到了胸口,终于忍不住仰头大吼了一声,飞快地来到了花园,抽出了随身的“承影”,在空旷的花园里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怒气完全的发散出来。
君无双不知自己舞了多久的剑,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耳边不断地大叫:“无双,冷静点,无双,听见没有?”
君无双从混沌地状态下清醒过来后,就看见萧百川满脸担忧地站在自己身边。他一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另一手却抓住了“承影”的剑身。鲜血正从他的指逢间不断滴落到地上。有些还沾染到了两人衣衫的下摆。